“靠边停车。”

    “说好不生气的，盛垚。”

    盛垚微笑：“不停我就跳下去！”

    温淼妙妥协：“好好，我停。”又去捂他的眼，“再瞪，眼泪就瞪出来了。”

    盛垚立刻推开她，眼睑下敛，紧抿着唇，脸色冷的骇人：“别管我。”

    盛垚长相气质都偏向清冷一挂，为人处世也多是生人勿近，冷淡疏离的态度，可自从与温淼相识，从来不曾拿这一套对付过她，就连半真半假的生气，也包含了刻意讨好的娇纵。

    温淼微整，调转车头，朝本该晚上才带他来的月明山驶去。这里车少人稀，她用一根手指去勾盛垚的下巴，半玩笑半试探道：“真的生气了？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盛垚眉头微动，想说要的，他说的是气话，他要她管的，眼里盈盈的泪也荡了一圈又一圈。可一想到她在自己之前，对许多人都这样好过，心里就酸涩的要命。即使知道她不可能只有过自己一个，况且他也没有资格在意她从前的什么事，但是……但是他的一颗心，怎么就像被人用绳子捆起来鞭打，痛楚尖锐，怎么都缓解不了。

    盛垚撇开脸，把头靠在车窗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碧绿湖水不言不语。

    他都不明白自己在矫情什么！一面唾弃斥责自己贪得无厌，一面深陷痛苦无法自拔，唇内嫩rou被折磨的发出哀嚎，盛垚面无表情的吞下一口又一口的腥甜酸涩。

    温淼也不懂他，还觉得他真是奇怪。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情绪在无法改变的曾经上，难道他没理解，她是出于尊重才对他敞开自己的过去的？他不应该抱着她亲几口？怎么能……哭了？为什么还生气了？

    “盛垚……”车子停稳，温淼才开口，盛垚一抹脸便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往后走。

    温淼立刻跟上，拉着他的胳膊，很是疑惑：“你干什么去？”

    盛垚也不回头，冷冷的：“回家。”

    温淼呵的一声，不可思议的说到：“从这，走到域云山，你知道多远吗？”

    “我回禾安行不行。”他的声音沙沙哑哑，带着深深的无力感，手也抖个不停，只有主人在兀自逞强。

    温淼一听这声音心就软了一半，无奈叹气，绕到倔强如蠢驴的小孩面前，捧起他的脸刚要说什么，就见他睫毛上挂着泪珠，眼里无光的看向虚无，俊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配上那双眼睛，看得人心都化了。

    她软下嗓音，哪忍心苛责：“那你知道，从这里到禾安有多远吗？”

    盛垚无声摇头。泪珠随着他的动作甩到温淼衣服上，明明冷然倔强，但她就是觉得可怜兮兮的。

    “那你是订好了机票？还是动车？火车？又或者准备坐船？是几点的票，到禾安又是几点钟，小区的通行卡带了吗，手机拿了吗？”

    她一连串温柔细致的发问把盛垚问蒙了，一再摇头到低下脑袋，泪珠啪嗒、啪嗒地砸在地上，泪花四溅。

    温淼就着这个姿势摸了一把小孩的头，“我们回车里说好吗，外面风大，你连外套都没穿。”

    她向下去牵盛垚的手，这回他没有再挣扎。可温淼完全牵住的时候又觉得不太对，抬起来一看，他手心里一拍指甲掐出来的血痕，有几个破了口子渗出血珠，才让她感觉到与往常干燥温润不同的黏滑触觉。

    温淼皱眉：“你……”

    盛垚往后抽回来，扯了扯嘴角才现根本笑不出来，又揉了把脸，说道：“没事，没事，你不说我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