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新布置的新房红的似火,慕容卿被两个陪嫁来的丫鬟扶着走进来,身后尽是喧嚣的道贺声与推杯换盏,即使身上勒的他呼吸都不畅快,心情却舒畅的很,又是雀跃,还有几分新嫁双儿的羞涩,忍不住从红盖头底下的缝隙里偷瞄地面的摆设。
沿途的桌椅板凳,脚榻牙床都是崭新的,尖锐处也都贴心的包裹了软和的皮子布料,靠近房间中间的位置还放了一张西域的地毯,踩上去绒绒的,很是柔软。
左边的丫鬟轻咦了一声,小声道:“怎么布置的这样奇怪?难道这府里有小孩子会到处乱跑不成?”
右边的道:“咱们姑爷不是还未有子嗣吗?莫非他还有已成亲的兄弟?”
左边的张了口正要回话,慕容卿却端正的呵斥道:“好了,不可再多说,小心说多错多。这里不必慕容府,这儿的规矩咱们还不知道,不宜多嘴,小心惹出事端。”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都寒蝉若禁的闭紧了嘴。
公子说的对,江湖人都是一言不合就打打杀杀的,真说不准这些人家里的规矩会是什么,看来明天一早就要去这家的下人那里打听一下,以免到时因为不懂犯了错,给公子带来麻烦。
慕容卿一本正经的训斥了丫鬟,心里却明镜儿似的,红盖头下的脸也是红通通的。哪有什么小孩,分明是那登徒子疼他,特意包住了尖锐的地方唯恐他不小心撞到,哼,算他有良心。
因身子实在不爽利,慕容卿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慢慢的挪着步子,好半天才摸到了床边。
先是摸到一段柔软丝滑的绸缎,慕容卿看不到面前的东西,只能摸索着,慢慢坐到了拔步床上,一个丫鬟跪下来,替他把大红的绣鞋脱了下来,放到一边的脚凳上,又给他换上穿惯了的软底布鞋。
慕容卿舒了口气,双儿之中也有男女之分,虽都是一样的身体,担忧的爱做男儿打扮,读诗书,习武艺,长大后出去自立门户,过得也有声有色。哪怕嫁了人,也不会学做什么绣活。有的双儿就偏女性更多,在家中跟着夫子学习,穿女装,学女红,琴棋书画,走路步法,都是学女性的更多。一举一动,仪态万千。
慕容卿显然是前一种。他从小作男子打扮,虽然也在婚前强逼着自己学了几天做衣服的能耐,但也只停留在不至于把衣裳做成裤子的程度,这绣鞋他也是第一次穿,因为平素走路起码,脚掌也像男子一样偏大,绣鞋好看是好看,穿着却好像踩不着地,也有些挤脚,好不容易挨到脱了,便忍不住舒展了一下双腿,抬手就把盖头给掀了。
丫鬟吓了一跳:“公子,姑爷还没来,您怎么自己就把盖头给掀了?”
慕容卿哼了一声,摆了摆手:“等到前面的酒席撤下去都要夜里了,这才什么时辰?凤冠霞披已经要累死我了,快让我歇歇。采衣,取一盏茶来。”
叫采衣的丫鬟无奈的服了服身,转身去到桌前,手背碰了碰摆在上面的茶壶,发现还是微烫的,就把倒扣在桌上的茶杯翻过来,倒了八分满送给慕容卿。
慕容卿捧着热乎乎的茶,一边眼神灵动的瞧着房间里的摆设。这下子他能完完整整的看个彻底,越看,心里就越是满意。周悦那登徒子长了一张风流相,平时看起来不学无术的一个武夫,没想到心里却细致。这房间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合着他的心意布置的,知道他有看书时懒得下床的习惯,床边就摆了一个小小的书柜,窗前的红木桌上也是文房四宝具备,窗户外头正对着一棵梨树,这时节开了白色的小花,风吹来一室馨香。
再扭头看他坐着的这张拔步床,屁股底下压着的是交颈的鸳鸯被,床板的纹路上还刻着石榴跟葡萄,两个丫鬟一看就红着脸捂着嘴窃窃地笑。
石榴,葡萄,这是在说多子多福的好寓意呢。
慕容卿晕红了满脸,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那里被缠的纤细,哪有人能看出来自己已是身怀有孕呢?
过了不多时,一个Jing干的下人敲了敲门。采衣走过去开门,便见外头的人恭敬道:“奉少庄主之命,来为夫人送些吃食。”
采衣愣了愣:“什么?”
下人道:“少庄主说他那边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知道夫人一大早就没吃东西,就叫小的去厨房做了些易克化的吃食,给夫人垫垫肚子。”
采衣眨巴眨巴眼:“少庄主?”
下人拱手道:“便是这家的主子。”
前些日子周决云就做主把这座宅子送给了周悦,因此他们所有人的主子也都跟着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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