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练，照得地上白茫茫的，姚靖书沿着城墙一路巡视过去，在东城门一个营垒，里面有两个士兵正在说话，应该是刚换班回来还没睡下的，姚靖书脚步很轻，他们并没有发现外面有人，依旧在聊天，姚靖书本来没想要偷听的，但听他们说到元帅，秦州营，苟将军，就不由停住了脚步。

    一个稍为微沉的声音说：“你说苟将军不是醉酒醉死的？”那声音似乎听过，可能是从他帐下被调来守城的。

    “不是。”一个粗犷的声音说：“我老哥是秦州营伍副将身边的亲信，沐元帅来秦州营的那天，苟将军设宴款待他，我老哥也跟在伍副将身边一起去了酒宴。”

    “他们还有酒喝，老子被围在登云几个月，都忘了酒是什么滋味的了！谁给我一壶酒，我管他叫爹！”那个声音低沉的，果然是登云城出来的兵。

    “你以为这酒是好喝的，这酒可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那苟忆天是什么人，你老哥不知道吧？”

    “我又不是你们秦州营的。不过听说这苟忆天本领不大，倒是最妒贤嫉能，凡是比他能干的都看不顺眼，专给人下绊子。我们将军以前的副将何将军就给他整去喂马，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妒贤嫉能算什么，这家伙最好色了，不过，他只好男色，身边的近侍全都是美男子。那天他把人沐元帅晾在营外半天，还说只准沐元帅一个人进营，他的近卫亲兵一律不许进。”

    “我Cao！那沐元帅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苟将军该不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吧？”

    “谁知道呢，反正不知道沐元帅怎么说的，他亲自出营去把人迎进来了，还设宴款待。”

    “那他怎么就不明不白死了？”

    “我告诉你啊......”秦州营的卫兵压低了声音，但以姚靖书的能力，要把他的话听清楚自然很容易。“苟忆天拒绝出兵救登云，还借酒意想去调戏元帅，不过他还没摸到人元帅的手，就被元帅身边的侍卫一剑砍了。他的心腹想帮他报仇，也被一剑摞倒了，那沐元帅看起来弱不禁风，但那气势一点不输人，一番话说得整个营帐里没一个人敢动的。”

    “我看是他身边的侍卫厉害把人吓得不敢动吧？”那登云士兵颇有些不屑。登云城的士兵很多都是姚靖书的旧部下，大都崇拜姚靖书，对这个从天而将，压在他们将军头上的元帅并无好感。就算他夺回洛城解救了登云又如何，凡是有点能耐的人都能做到，他们姚将军如果不是兵权被削，又怎么会被困在登云？就算被困，五千兵马不也硬把登云守住了？

    “双拳难敌四掌，你几个人再厉害，能抵挡得住千军万马吗？沐元帅当时可是在苟忆天的地盘上，不但杀了苟忆天，还全身而退，把秦州兵权收归手中，你老哥觉得这是武功厉害就能做得到的吗？”

    登云士兵不作声了。

    “那苟忆天本来想借酒行凶的，没想到因色误命，真是活该。”

    姚靖书也不再听下去了，继续往前巡视，心里却一直回荡着姚靖岚和那个秦州营卫兵的话。

    沐顾晴果然已不再是昨日的沐顾晴，今天的他有勇有谋，而且很明显，他喜欢的是男人，是那个小侍卫，而自己的傻弟弟也对他情根深重。

    小茹，靖岚，一个个为什么都看上了沐顾晴！

    一直到回到自己在城里的住处躺下，姚靖书都在想这个问题。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他面前。

    “小茹？”

    眼前的徐芊茹，眉眼间带着几分羞涩，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我来找你啊。”徐芊茹投入他的怀抱，紧紧抱着他：“你说过等你当上将军就会娶我的。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姚靖书僵住了。

    “姚大哥？”徐芊茹从他的怀中退出，睁大无辜又纯真的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