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季顾一身黑衣，一双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看到推门而出的顾晴，他立即单膝下跪，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顾晴：“属下季越，见过主子。”他的声音如同夜晚的春风，柔柔地拂得顾晴整颗心都软了。

    顾晴扶着门框的手微微在颤抖。闭上眼睛再睁开，确定这不是自己的梦，也不是幻觉，季越真的回来了。

    听到季越的声音，他才知道自己对他的思念有多深。才半年不到，他却觉得已经过了好久。

    顾晴是个理性多于感性的人，所以即便他很想冲过去紧紧抱着季越，但他还是压下了那份冲动。“你先起来，你不是去跟随无苦大师学武吗？为什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学成了吗？”他的声音听不出起伏，让季越的心也跟着绷紧。

    “属下听闻主子出征秦州，所以向师尊告假。”他站了起来，垂手肃立，用清冷的声音回答顾晴的问话。

    顾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他外出拜师是为了变得更强可以保护好自己，听到自己出征，担心自己有危险，所以不惜中断学业赶来秦州保护自己。秦州和贺州相隔数千里，他一定是日夜兼程才能这么快赶到秦州。

    “你小子的意思是我和小九他们保护不了主子是吧？”杜衡大大咧咧地上前意思意思捶了季越肩膀一记。“不过半年不见，你确实长进了不少，不如我们切磋切磋？”他假装没看见顾晴的冷眼，向季越下战书。

    “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季越回答得毫不谦虚，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顾晴。

    “你小子够狂啊！”杜衡给了小九一个眼神：“小九，一起上！教训教训这小子！”

    小九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和季越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顾晴，看到顾晴屋内一片漆黑，还有他赤着的脚后，他的眼神更加幽暗，然后转身就往院外走去。

    “小九，等等。”

    顾晴开口叫住他。

    小九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顾晴，顾晴却看着季越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郡衙的？”

    “属下只是猜测主子可能会在郡衙。”季越回答。

    顾晴皱起了眉。

    “你什么时候进城的？”

    “刚刚。”

    顾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城门已关，你是爬城墙上来的？”

    “是。”季越低下了头，再次单膝下跪。“属下鲁莽，请主子降罪。”

    “等一会再治你的罪。”顾晴扫了他一眼。“杜衡，小九，你们叫上大白他们到城门各营传令，加强城墙防守。”虽然他很高兴能见到季越，但是理智并没有被这份喜悦冲淡。

    季越想尽快见到自己，所以不惜爬城墙进城，这份心意他是很感动，但不代表他没发现城墙守卫不严的纰漏。既然季越能爬上来，那就代表别人也能爬上来，万一潜入城中的不是季越，而是南隅那边派来的高手呢？来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高手呢？自己虽然只是一个挂名元帅，但是多多少少也是个能影响士气的存在。

    杜衡和小九领命而去，离开前，小九回头看了一眼顾晴，看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季越身上。

    他的目光更暗了。

    等杜衡他们离开后，顾晴才说：“怎么还不起来，跪在地上很舒服吗？”

    季越站起来，看着顾晴：“不舒服。”他的目光移到顾晴脚下：“主子没有穿鞋。”春天的夜晚，地上还是很冷的。

    “我听到打斗声，以为有刺客。”顾晴没有给季越想要的答案：“冷死了，我脚都冻僵了，走不动了，你抱我回去。”

    他眼中流光转动，很自然地向季越伸出手，似乎是在向他撒娇。

    “......”主子越来越会撩人了。

    季越喉头一紧，伸手抱起了他，把他抱回房，放在床上，点着油灯，然后转身带上门，但回头就看见顾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关上门做什么？”

    他质问的语气让季越觉得自己关上门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季越愣住了，看着顾晴有些不知所措。

    “属下马上把门打开。”他转身去开门，觉得自己的脚步变得沉重。

    等他重新打开门，回头走到床边又跪下了，目光看着地面。“属下鲁莽，不经通传擅自闯进洛城，请主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