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了,就得承担风险。
失业是风险,丢命也是风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辛淮飞点头,又抽了口烟。
“对了,小凤最近怎么样?”他问傅常修。
小凤是傅常修的老婆,文艺兵出身,生得好、家世也好,是大院儿里出来的姑娘,就是脾气傲。也不晓得傅常修当时是怎么娶到这个小凤凰的。
“还能怎样,在家带孩子呗。”傅常修似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
“你俩别吵了,女人嘛,就要多哄哄。”辛淮飞宽慰。“你看我家佩佩,怀了孕以后脾气躁得要死,还不是得当宝贝哄着?”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要是离婚了,小凤不得被人戳脊梁骨戳死,何况他俩还有个孩子呢。云洲才四岁,不能没了爹,也不能没了娘。
傅常修沉默片刻后,缓缓道:“淮飞,我有时候还真羡慕你,能娶到佩佩那么好的姑娘。”
提到自家的小媳妇,辛淮飞原先关忧的表情立刻变成傻呵呵的笑,“是啊,佩佩是好呀……”
“佩佩几个月了?”傅常修问他。
“四个月,”辛淮飞说,“生下来就冬天喽。”
“不知道是男是女。”
“我是想要个女孩儿,最好和佩佩一样漂亮。”辛淮飞轻声说,咧嘴笑了,“女孩儿好啊,女孩儿能宠着,还跟爸爸亲。我要是有了女儿就往天上宠,要什么给什么。毛头小子就坏得很,糟心!”
他话一出口,又赶忙对傅常修说:“你也得注意一下云洲,小孩儿很难带的。有空就多陪陪小凤和孩子,别东跑西跑。”
傅常修摇头,笑而不语。
孩子这种东西……管不好就打,打不好就扔,多生几个总有一个合心意。
“晚上要不要来我家吃饭?”辛淮飞说着,拿手肘捅了下身侧的兄弟,“佩佩说炖鸡汤,我俩也好久没聚了,趁这个机会多喝几杯。”
傅常修想了想,道:“行,刚好下周要飞美国,趁现在聚一下……我也很久没看到佩佩了。”
辛淮飞皱眉,将烟头对准护栏,摁灭,未抽完的细烟被拧成一个钝角。“常修,你说的那个、那个互联网……有搞头吗?”
“我觉得有,”傅常修说,指尖青灰色的烟袅娜地上升,“你把钱投给我,建个公司,我分你股份。”
辛淮飞咬咬牙,手腕儿搭在栏杆上。
一艘汽船从江中驶过,伴随着烟囱上涌出的浓白烟雾,发出噪耳的鸣笛声。
鸣笛声逐渐消散,仿佛烟雾消散在指尖,人们失散于江湖。
辛淮飞听着鸣笛声,轻轻应了句:“好,我信你。要干就干一把大的。”
说完,他伸手指向江对岸还未盖起的楼房,“常修,你看到没……那里,将来会全是我们的!”
(辛桐于1997年冬出生,斜眼看人时的妩媚和偶尔的一腔义气继承自父亲。)
(傅云洲最早接受的艺术熏陶来自文艺兵出身的母亲。)
(那个年代红塔山是很好的烟,相当于现在的中华。)
(大哥大报价约两万,入网费六千,很大,必须拿手上显有钱。)
(文中矿井所反映的情况参见自与电影,也是根据当时社会现状所作。)
(第一次互联网大浪chao:1994年——2000年,网易、搜狐、腾讯、新浪在此时纷纷建立。)
他们不是“偷来的孩子”,也不是“写着、写着就走偏的意外”,更不是只有人设的纸片,他们是活着的人。每一丝的性格都有基因继承,有环境影响,有成长、扭曲与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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