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诺并不清醒。

    他亦不指望自己清醒地面对自己遭遇的一切，或者说——他宁愿浑浑噩噩地下去。

    幻觉、幻想、为了保护自己而诞生的机制、偶尔会在脑海中失控的东西，他正在做着白日梦，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他——

    “莱诺！”

    看见了裘德的脸。

    仿佛从一片混沌中破开了一处清明。

    莱诺浑身僵直，身体转瞬紧绷起，下身触手的触摸因此变得格外明显。

    可现在的他根本无暇顾及它们，因为裘德的手正掠过他的脸侧，帮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他的指尖有着撩人的温度，每滑过一寸都引发灼人的热度。

    “哈、咕……”莱诺生生吞咽下了口中的喘息。

    裘德担忧地看着他，而他则想避开那目光坐起身，却被对方坚定地摁了回去。

    他意识到他正靠在一处倒下的树木上，脊背上正好是妄想中那粗糙的树皮。

    “莱诺……”裘德的声音让他没有再陷入幻想，“你出了很多汗。”

    “我没、事——”

    “都现在这样了，你还逞什么强！”

    莱诺因他的话而瞪大了双眼。

    裘德距离他很近——他近到气息就那样打在莱诺脸上，他能感到对方的呼吸：他在生气。

    他因为……自己而生气、了吗……？

    莱诺的身体猛地瑟缩，巨大的愧疚排山倒海向他压来。

    随之而来而——却是同等程度的快感。

    “呜……”他终于还是没有压抑住自己的声音。

    “莱诺……？”裘德惊讶地看着他。

    莱诺没有迎接他的目光，快感模糊了他的意识，却还是能感到一阵阵恐慌。

    ——不要！

    别看！别……别注意这件事！

    “莱诺！”

    “住手……住手！”

    “莱诺！！”

    挣扎着的双手被摁住了，他的身体被完美地压制，他转瞬之间便已不能再动弹。

    梦境、幻觉、狂想，所有的一切凌乱地覆盖上了脑海，莱诺眼中一下子涌出泪水，他分不清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莱诺……看着我。”气息、打在脸上，“没关系的。”

    “啊……”莱诺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裘德的面容，他蓝色的眼睛正映照着他的身影。

    丑陋的、羞耻的、发情的、将令人厌恶的生物本能全然地体现在身上的。

    莱诺在哭，他看到自己眼中有泪水滑下，裘德的眼睛也像是水，一望无际的水——他从未见过的、海的模样。

    “没关系的！”裘德又说了一次，仿佛要将这句话彻底凿进莱诺的身体，“无论你发生了什么……都没关系的！”

    “裘……德……？”

    “我们被制造出来、被丢进这种森林里，我们被那些家伙视为天敌、被他们设下各种各样的陷阱针对……所以、没关系的。”

    手指轻轻摁住他的额头，又逐渐向下滑去，莱诺眼角的泪水被它拭去，脸颊上冰凉一片。

    “过去……我见过各种各样的状况。”而裘德还在说，“所以，没关系的。”

    他说了第几次这个次了？——莱诺没有计数，他只知道随着那些词，他似乎正一点点地安定下来。

    身体的感受在这时又再度占据了上风，他的喘息又一次变得粗重，热气喷吐在了裘德脸上。

    “呜……！”

    不行，他不想这样。

    莱诺猛地别开头，却被裘德强硬地掰回。

    “莱诺，看着我。”他说。

    “裘、裘德……”

    “你身上有那些东西吗？”

    莱诺含着泪点了点头。

    “在什么地方？”裘德没有等待他的回答。

    他的手指开始沿着衣领向下触摸，指尖一一摁过他的皮肤——他在以物理方式寻找莱诺很上的触手。

    “哈啊……！”

    然而，这对莱诺来说无疑是另一种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