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非看了一眼自他报出年龄后就神情恍惚的男人：

    “十六个春天怎么了吗？”

    “……没什么……”季决扶住了额角，凌非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想了想起身到角落去给他拿了一身衣服过来，昨晚男人昏迷之后凌非把自己这些日子的收藏都搬到了这边的山谷：

    “这个衣服，你应该能穿的上。”

    “……”季决怔了一下，暂时被打断了注意力，“你从哪里来的衣服？”

    凌非：“我从之前遇到的人类营地里拿来的。”

    季决：“……”

    季决：“……你为什么要拿他们的衣服？”

    凌非有些困惑：“我需要衣服。”

    凌非人身时就会对赤身裸体感到羞耻，所以他在再次发现人类的营地之后在那里拿到了他们的衣服，还拿到了可以生火的工具，虽然凌非现在还是在吃生食，但是已经学会怎么使用火焰了，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季决看着他稚嫩的脸，意识到比起文字历史，人类世界的规则与束缚才是必须第一教给他的东西：

    “……凌非，你在跟我回去之后要记住，人类世界有一整套必须遵守的规则，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必须经过这些东西主人的同意才能拿走。”

    “……”凌非看着他，“那要是他不同意呢？”

    “不同意你就不能够拿，”季决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你可以做一些事来请求他同意，比如给他送果实和猎物来交换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也不能够用武力强迫他同意。”

    “……”凌非思考了一会，点点头，“我知道了。”

    但是季决也不能就这样赤身裸体地回去，还是穿上了凌非拿来的衣服，当然他现在起不来身，是少年帮他套上的，季决跟凌非又在这个山谷里待了一整天，下午的时候凌非去外面猎了只兔子回来，季决指导他把兔子用匕首（季决的匕首）去皮用火烤熟，凌非平生第一次吃到熟rou，被味道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好好吃！”

    原来做熟的食物比生食好吃这么多！

    “人类的美食文化很源远流长的，”季决觉得他这个样子非常可爱，“等你回去了，就不会觉得这样光烤烤其他什么都不处理的东西好吃了。”

    凌非听他这么说，顿时对人类世界尤其是人类世界的食物更加憧憬，季决也吃了一点东西，等休息到第三天早上，差不多也就恢复行动力可以回去了。

    因为突然的变异导致异兽横行，人类在建立好基地，组成成熟的哨兵军队之前伤亡惨重，现在大概只剩下十亿人口，不过人类的基地现在还占据着原先人类活动范围的五分之一领土，生活十亿人还是绰绰有余乃至于算得上舒适的，而哨兵跟向导大概在人群中占有二十分之一，也就是二十个人中就可能有一个人分化成哨兵或向导（但是因为高死亡率，现在十亿人口只有两千万左右在役存活哨兵向导），一般人会在十岁发生分化，但也有少许延迟或是提早分化的例子，而所有哨兵及向导在分化之后都需要进入“塔”学习训练服役。

    塔，虽然这样称呼，但本质上就是军区，或者说军备城市一样的存在，人类基地在东南西北部都设有“塔”，其中以东部塔为主塔，因为基地东方的异兽最为多且强大，哨兵及向导们在分化后就会被送入塔进行集中训练及服役，这种服役是强制且终身的——在塔中登记后的哨兵或向导们将作为守护人类的军人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基本上没有离开塔过普通人生活的可能，而给这份奉献的补偿则是一辈子的衣食无忧与富足生活，哨兵与向导们在享有极高待遇福利的同时也拥有极高的社会地位。

    季决就出身东部塔，是东部塔的首席哨兵，也是所有塔的首席哨兵，人类在变异中进化出了Jing神力，拥有Jing神力的人类分成了哨兵与向导，哨兵一般拥有着更加强大的rou体武力，通常在普通人类的十倍以上，还有攻击力极强的Jing神力，异常敏感的感官与强大的身体恢复力，强大的哨兵就算残疾了也能长出新的肢体，但是因为敏感的感官，哨兵的Jing神力往往不够稳定，又因为极具攻击性，控制不住就会走向毁灭，毁灭他物也毁灭自身，每一个哨兵都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危险炸弹，越是强大的哨兵破坏性越强，而这个时候——就需要向导对哨兵们进行安抚与Jing神疏导。

    向导自身也是很强大的战士，只是通常比哨兵要弱，向导的身体力量一般是普通人类的三到五倍，而Jing神力往往比绝大多数哨兵都要强大——但是向导的Jing神力并不那么具有攻击性，比起战斗，主要的用途还是用来安抚哨兵，向导可以通过Jing神力来缓解哨兵的压力，使其Jing神力稳定，可以平稳地战斗而不会失控，强大的向导还能通过Jing神力使得自己的哨兵变得更强——从某个角度而言，向导是为哨兵而生的，而全身心依赖服从向导则是哨兵的本能。

    向导与哨兵之间天生互相吸引。

    但季决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向导的疏导，他的Jing神力十分稳定而强大，已经非常接近于可以自己完全控制Jing神力的黑暗哨兵，就算偶尔躁动，一管向导素就能轻易地解决问题，不过他不接受向导的疏导倒也跟传言中的傲慢轻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因为他是双性之体——如果接受向导的深度梳理，哨兵就很容易被激发起那该死的结合热，季决并不想被人发现身体的秘密，如果只是不会激发结合热的浅层梳理，那对他而言跟直接用向导素也没有很大区别，还不如向导素方便易携呢，

    只是季决也没想到，他保守了二十五年的秘密，连在塔的哨兵集训中都没有暴露的秘密，到底还是被发现还被直接开苞了。

    而且还偏偏是个十五岁的孩子，但凡是个成年人或者干脆就是条蛇季决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如鲠在喉。

    季决十岁分化，进入塔学习战斗十五年，被教导了作为守护人类的军人应该有的一切道德与责任心，跟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发生性关系实在是超出了季决的心理承受范围，而且这件事他也不能怪到凌非的头上，因为是他Jing神力突然暴动了，凌非是想救他，为他梳理了Jing神力，导致结合热是向导与哨兵之间Jing神力深度梳理很难避免的事情，而结合热不纾解他还是会死，要是他是个纯粹的男性可能射出来就行了，可是他偏偏还是双性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