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灼向沈燕北交代了事情的原委,他受伤是真,将汗位传给侄子伊稚耶是真,病死却是假。
胸前中箭,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于是借机将病死的消息放出去,把汗位丢给侄子,悄无声息的离开王庭潜入大齐和沈燕北相会。
呼延灼说得轻松,将其中的百般取舍和凶险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过,可沈燕北却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有多艰难。
自古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可为了“红颜”能抛却江山的他还从来没遇到过。
所以无论呼延灼怎么掏心掏肺的表忠心,沈燕北全都不相信。
他认定了呼延灼又在搞Yin谋,既然人赶不走不如静观其变,只是沈燕北默默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次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再掺和进去,当一个合格的“看客”。
把沈燕北的态度看在眼里,呼延灼虽然有些怅然,但也不强求他立刻原谅自己,毕竟自己曾经失信过,只是时间会证明一切,这次他呼延灼是认真的。
下午,响晴的天忽然Yin了下来,狂风大作,将门窗刮得呜呜作响,不一会儿外面已是黄沙漫天,将经历了寒冬的枯树枝刮得摇头摆尾,咔嚓咔嚓殒了性命。
呼延灼正抱怨大齐的天气Yin晴不定,突然书房的门被推开,金鳞一脸焦急的闯了进来。
“侯爷,陛下来了!”
沈燕北一惊,转头看向呼延灼。
呼延灼反倒是三个人里最淡定的一个,只不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双唇显示了他心底的不安。
没想到颜良会来得这么快!
呼延灼放下话本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沈燕北建议道:“要不你先找地方躲躲?”
“不……”
“躲,你想让他往哪儿躲?”
呼延灼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道冰冷刺骨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进来。
颜良Yin沉着脸,面无表情的走进屋子,冰冷的视线在呼延灼身上停留片刻,接着落在沈燕北的脸上……
“私通敌国,还是暗会情夫?”
颜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狠狠说道:“沈长宁,你怎么敢?”
当暗卫向他禀告说呼延灼出现在镇远侯府的时候,他恨不得把身边的人全部杀光来泄愤。被背叛的愤怒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几乎让他发狂。
最后还是元宝察觉到事情不对及时将周围的人遣走,颜良把自己关在宫殿里整整一个时辰,没有人知道皇帝陛下在里面干什么,只是他开门走出来后人平静了许多,殿内却如飓风过境一般,找不到一件完整的东西。
此时的颜良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藐视世间的一切。
颜良的眼睛里酝酿着无尽的愤怒,同时又夹杂着巨大的哀伤,这让沈燕北有些慌神,愤怒他能理解,可悲伤……是因为他吗?
心跳突然乱了节奏,原本想好的说词此时半个字都想不起来。
沉默在房间里一点点蔓延,没有人说话,就连呼吸声都轻得仿佛听不到,唯有外面的风声依旧喧嚣,顺着敞开的门钻进来,将颜良的头发丝吹得上下翻飞,衬得他如恶鬼一般,仿佛要将屋子里的人生吞活剥。
……
呼延灼还嫌气氛不够紧张似的,走到沈燕北身旁,拉起他的手笑着说道:“没有私通敌国,也没有暗会情夫,我与阿北情投意合,早已相互许过誓言,这次我是专程来向他求亲的,从此以后我便入赘到镇远侯府,与阿北夫妻恩爱,双宿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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