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喝的药出了问题,傅谦行至帐边,怡珍已被人拿白布遮盖,他颤颤抬,揭开白布瞧了一眼,只见她面色发青,双目紧闭,唇角的血迹已然凝固。
纵使恨她诬陷他,可真的看到她断了气的那一刻,傅谦这心里头竟无一丝快慰,往事浮现,百感交集:
爱时蜜意许相守,恨时情裂怨化仇,
作茧自缚生魔障,死也不甘诅厉咒。
初遇时的他和她,怎么也没料到,后来的两个人竟会走到这一步!是是非非,一言难断,两人皆有错,谁也无法推卸责任。想起最后一面,怡珍那怨毒的眼神,傅谦猛然想到一种可能,
“也许,她是自尽。”
柳儿也不清楚,暗叹自己倒霉,竟是摊上这样的事,“奴婢将药送进来之后,准备服侍珍姨娘用药,可她不肯喝药,说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没必要再医治。奴婢拗不过她的意思,便将药碗放下,而后离开了,至于珍姨娘怎么出事的,奴婢真的不知情啊!”
为防夜里有人来与怡珍见面,傅谦特地派人在暗守着,就是想看看那个野男人会不会过来,现在询问下属,下属只道并未发现异常,前后窗皆锁着,只留了一道前门,除却丫鬟进出过之外,没有旁人。
这就怪了,丫鬟没动,难不成怡珍真的是自尽?钰娴心下生疑,遂又问柳儿,熬药端药这一路可有遇见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柳儿仔细回想,猛然想起一事,“当时奴婢行至一间廊芜附近,忽闻那屋子里似有猫叫声,想着可能是有只猫在里头睡得太沉,被人给关在了里头,奴婢就放下药碗进去瞧了瞧,把猫儿给放了出来,出来的时候就见八爷身边的长随乌孟林出现在附近……”
章佳氏闻言,登时起了疑心,打量着傅谦,沉声质问,“谦儿,莫非是你指使乌孟林给怡珍下毒药?”
昨日若非她拦阻,只怕傅谦要掐死怡珍,兴许他当时只是假意收,过后想想气不过,认为怡珍丢尽他的颜面,是以又下狠。
正在暗自思量的傅谦闻言,墨眸圆睁,大吃一惊,未料太夫人竟会怀疑他,“昨日孩儿确有此意,但后来又觉得她的生死不重要,查出真相还我清白才最要紧,又怎会再去谋害她?”
章佳氏遂命人将乌孟林叫进来问话,乌孟林如实回道:
“奴才当时只是恰巧路过,顺便问柳儿,采茶何时才能归来,仅此而已。八爷并未让奴才给珍姨娘下药,只让奴才追查真相。”
听着乌孟林的辩解,钰娴只觉太过巧合,“那么巧,你偏在那个时候出现,柳儿说煎药之时她没离过身,途只见过你,不是你下药又会是谁?”
即便是严肃之事,钰娴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温和,可听在傅谦耳却尖锐如刺,她质疑乌孟林,就等于在怀疑他吧?
缓缓侧眸望向钰娴,那一刻的傅谦只觉心田干涸如沙漠,一片荒凉!在他被人一再诬陷,孤立无援之际,他的妻子竟也不肯信他,他执着奉出去的一腔真心被钰娴一点点的撕裂,再难拼贴,
“你也认为是我毒杀怡珍?我若要杀她,定会是光明正大,绝不会暗下药!你就没想过可能是怡珍畏罪自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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