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的秋心宝对上眼,她笑,柔柔的,指着贺青山,“你还不去搀他,嗯?”她挪到秋心宝身旁儿,不知说了些什么。
人醉了,一支使就应,秋心宝应了声“嗳”,过去搀他了,陈宝林瞧俩人,心头想,贺青山有你好受哩。
越往里头走越暗,秋心宝晕乎了,也不晓得点灯,给贺青山搀到床边,恼他重,拳头顶他腿,要他挪地儿,“你咋那么重。”他那算什么劲儿,猫儿呐,贺青山笑,就着一拉,“哪儿重,嗯?”
秋心宝给拽的一下懵了,要抽手可贺青山就是不让,贺青山说话了,“妖丫头,一时一样儿,咱不兴这样,啊……”他醉了,真以为是丫头,要不说男人不兴喝酒,喝的心活了,要干坏事。
“谁叫你跟进来哩?”
这话秋心宝能答,“是宝林太太哩,她叫我搀你……”贺青山笑得沉,“那个野丫头,心最坏……”贺青山就着手,把秋心宝拉到身上,没睁眼,跟搂着一团暖似的,从酒灌活的心里头放出来点温柔,“她同你说啥?”
“她让我摸你,摸……”
贺青山截了他的话,睁了眼,“摸哪儿?”秋心宝没说话,耳朵根给火燎了一下,“摸…我不晓得……”
贺青山只是笑,渐渐的,笑声也轻了,是睡着了,秋心宝给两杯酒醉得不轻,迷迷糊糊哪想的起来陈宝林让他摸哪儿,嘀咕着,也睡着了。
刘妈回来见只剩督军太太一个,瞧了眼落灯的里屋头,全睡了?嗳哟她这幅老身子,是管不了了!
第二天,贺青山人还没全醒,脑袋里就搁这么一个念头——头疼。光刺眼,贺青山没睁眼,身上啥也没盖,摸索着扯被子。
被子是没扯着,先抓着了帐子,后抓着一只暖乎手,坏了,睡人了?昨儿的事儿一股脑全钻脑袋里,贺青山坐起,骂了句:“陈宝林这野丫头片子!”一气头疼的更厉害,掀了眼皮,贺青山扯开被子,一愣。
白脸蛋子,睡得沉了,颊上有点红,一副乖样儿,可心的人都忘了气,贺青山楞瞧了半晌,回过神扭了头,敛着张脸不晓得在想啥,眼一偏,又瞧见被子没盖好,秋心宝露着的半只脚丫子,心想这人咋跟雪里捞出来似的,气人。
帐子里头有点怪,空气给烧烫似的,贺青山待不住,掀了下床,翻出只烟来抽,脸黑得吓人。
第5章
一支烟抽完,贺青山起身要喊刘妈,话都到嗓子眼了,给他生截下,刘妈裹的一双三寸小脚,平日跑急都得跌,哪儿能抱的了秋心宝实实在在一个小子,他又坐下,掏出第二只烟。
这下屋里头全是烟味儿了,窗没开,昏昏的光透进来,跟层朦胧纱帐子蒙身上,贺青山拧眉掐了烟,掀床帐瞧里头还沉沉睡着的秋心宝,这回他信这人跟秋老大同一个亲娘了,老虎塌子睡大觉,真他娘的行,“跟满月披层白绒毛猪仔似的,睡!喝两盏酒飘云上头做梦!”他给人扯了被子,遮了个严严实实,离了屋。
他没给人整醒,是有根儿的,玉丫头一岁来那会儿,快把院子哭翻了天,没人碰也没人吵,小丫头片子愣是一醒就哭,有一回贺青山不晓得厉害,一抱给丫头整醒了,是嗓子吼破了天,眼泪珠子糊了相,贺青山三十来年没见过这场面,在他身上留了泡热尿才消停,不愿说的,秋心宝挑着他那条软筋儿了,要不说烦呢。
他头疼,早饭过,去了巷尾的晌子铺,这儿有位宫里头出来的老太医,一套按的功夫可好,按完还不算,给颗梨膏糖,凉丝丝气儿蹿到天灵盖,门门儿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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