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的寝殿之中。
徐泽转过了头,略微抬手,将分割内外的屏风推到一边去。他咳了几声,让无逍伺候着喝药,并没去管另一边的情形如何。
屏风之后,司徒衾静默无声地坐在原处,垂首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汤药的苦涩气味渐渐蔓延而开,遮蔽过香炉里的香料。
雨声愈浓。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焦墨,让人呼吸之时,都觉得艰涩困难,直到青莲从袖中掏出那件折扇,声音很低地道:“我知道你不易。”
她慢慢地道:“我如今,并不能予你子孙绕膝的福分。只是即便冒死,也愿意接你回去,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
青莲也说不下去了,她略微仰首,叹了口气,旋即道:“我不能害你,阿衾,你若不愿意,也可直接跟我说。”
空气寂冷,时间缓慢地流淌。司徒衾抬起头,眼角发红地道:“你还记得你的原名吗?”
除了在战场上卸甲、进入宫中辅佐殷璇的宣冶之外,他人都会在进宫后更改姓名,改成两字。
司徒衾字句颤抖地道:“与我相携、几乎定情的,是进士及第的萧道莲,而非是相伴于圣驾左右的青莲女使。”
“未及求娶是你,自毁前程是你,纠缠多年也是你,你荒废得岂止是一纸婚约,萧道莲,那是你的……一生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线写的就是比剧情线爽(擦眼泪。)
依旧是写完就没修的一天……生死时速(x)
☆、层层布局
炉香慢慢地散荡而开, 与苦药的气味掺杂在一起。
徐泽将碗里的汤药喝掉,神情不变地听着耳畔的低声交谈,听着那些带着哽咽的剖白细语, 心里突然间漫上一股骤然而来的空茫感。
落雨纷纷, 院子里新长成的芭蕉还未醒, 雨滴碎落,却觉心口冰凉、怅然若失。
他无声地劝说自己, 倘若能见到晏迟的孩子降世, 已算是老天的格外厚待, 至于往后余生, 能再见到几个秋月, 都是上苍分外的恩泽。
身侧的交谈声演变为哭声,最后青莲果然想要上前, 步履却停在屏风的边缘。
司徒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就像是一块寒冬腊月里结了冰的磐石,没有人能够轻易让他改变心意、却也无法从他的口中窥探到柔软的话语。在来到这里的每一日,他始终不移的念头, 似乎就是像一棵苇草般,默不作声的枯萎,最好不要有任何人的目光。
天色逐渐变暗,余晖渐沉沦。
在整一日的雨中, 徐泽已经听烦了那些求而不得又退步三舍、听厌了那些瞻前顾后且小心翼翼,他骨子里藏匿这么多年的疯狂慢慢地冒上来,打破了僵硬凝固的空气。
“要不然, ”他挑了下眉,“你跟陛下直说吧。”
像这种事情,如果要有一个尚算完满的结果,就必然不能绕过殷璇这一关。而且不能是仅仅让她默许,甚至还要让陛下能够帮忙。
青莲怔了一下,道:“那样只会拖累阿衾。这毕竟是……”
“先不急,先谈谈口风。”徐泽看了一眼司徒衾,又续了一句,“如若不成,我们还另有一计,只是这一计就更加凶险可怖了。”
司徒衾抬眼望他,声音微哑地道:“你何必为我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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