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将近五百文,是他所有的衣裳当中最贵的,但总比惹哭云奏要好上许多。
他将云奏面上的泪痕拭去,又端详了云奏良久,见云奏攥着他那点衣袂,神情舒展,才出了门去,又将门轻轻地阖上了。
他到了赵淙的房间,继而行至赵夫人面前,问道:“你为何要对赵公子下狠手?是因为嫉妒么?”
赵夫人冷笑道:“嫉妒倒是其次,重要的是我必须为自己复仇。”
叶长遥不明所以:“此话怎讲?”
赵夫人怒气冲冲地道:“两月前,我收到了一封书信,书信上道我当时之所以会失去贞洁,并不是意外,而是赵淙有意设计的,赵淙早知那条山路上有强盗出没,却约我在山上相见,甚至还不要脸面地同他当时的好友炫耀,我终将成为他的囊中之物,我们邬府的财产亦终将为他所有。我去向他那好友求证了,那书信所言的确属实。
“我当时有眼无珠,以为赵淙待我真心实意,倘若嫁了赵淙,定能幸福美满,为此我数次同我父亲争吵,父亲每回皆道赵淙靠不住,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直至我失了贞洁,我才得以如愿。而今想起来,确有古怪,我出事的山路距京城十余里,当时又无人经过,为何我失了贞洁一事不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出事后,我伤心至极,唯恐被赵淙嫌弃,但赵淙却是不离不弃,还道此生非我不娶。现下一想起他那时的模样,我便恶心得几欲作呕。我邬府被抄家时,尚有些银两不知去向,想来应当便是被这赵淙藏起来了,这赵淙还胆敢金屋藏娇!”
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缓了口气,才续道:“不过有一便有二,不知那位宁公子出身如何,为何会跟了赵淙,又是否为赵淙所害?”
赵淙尚有意识,但无辩驳之力,只是不满地瞪着赵夫人。
赵夫人毫不在意:“你纵然死不了,但已成了阉人,再也骗不得人了,可喜可贺。”
赵淙勉强出声道:“贱妇,但我对湛儿是真心的。”
叶长遥发问道:“宁公子当真是被方四公子绑去的,而非被你送了去的?”
赵淙矢口否认:“湛儿自然是被方四绑了去的,我如何舍得把湛儿送去给方四那个恶棍糟蹋。”
叶长遥又问道:“你便不怕你在这夙州城无法立足么?”
“有何可……”赵淙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吐出那个“怕”字。
叶长遥一时间不知该不该信赵淙,遂默然不语。
章大夫为赵淙包扎妥当,便去庖厨煎药了。
而赵淙因失血过多,已昏睡了过去。
又过了一刻钟,方大人才至,他见得叶长遥,立即问道:“可有所获?”
叶长遥按照约定,摇首道:“一无所获。”
“难不成那道车辙是用来迷惑我们的?”方大人自言自语着,又问赵夫人,“你为何要杀赵淙,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寻常事么?”
赵夫人将方才所言又复述了一遍,才嗤笑道:“男子三妻四妾确是寻常事,但他曾承诺过我此生只我一人,承诺便做不得数么?仅仅是为了哄我开心么?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而今他于我与馊水无异,我连瞧都不想多瞧他一眼,省得污了我的双眼。”
方大人着人将赵夫人押回县衙,赵夫人挺直了背脊,正往外走去,却忽闻叶长遥道:“稚子何辜?”
一思及自己的女儿,赵夫人的背脊当即佝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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