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暗的眼神,两肘微微往后移动,右膝盖微微往前倾,让人误以为他即刻猛扑上前抢夺东西。
孟母吃不准没脸没皮的人会不会和她抢东西,一双眼睛死盯着钱谨裕,若他敢往前一步,老娘咬死他。
钱谨裕蜷曲的食指离开妻子的掌心,他抬脚,孟母的眼珠子追随他。
孟母右肩膀下倾抓住一根棍子,摆好姿势,打死不要脸的败类。
唐熙囿十指朝掌心合拢,心中默念丈夫写的三个数字。她尽量缩小存在感,很好,孟母的眼神跟随丈夫移到姚家方向,她慢慢往后退,脚跨出大门槛那一刻,立刻转身跑到弄堂里。
这小子和平时不太一样,有人到钱谨裕家搬东西,钱谨裕不上前跟他们对打、对骂吗?姚博恩留了一个心眼,眼睛四处张望,发现唐熙囿消失了:“tang…”
“博恩老弟,这事和你有没有关系?”钱谨裕挡住他的视线,弯下腰,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姚博恩脸色越来越难看,被钱谨裕抓住的肩膀颤抖着下移。明明钱谨裕皓齿,弯弯的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笑容,可他心里却发毛,下意识不去看他。
很可笑,钱谨裕也没说什么,他就是能读懂钱谨裕告诉他别瞎叽歪,敢多说一个字,证明是他唆使孟家人大闹钱家。
他告诉自己钱谨裕不可能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钱谨裕的注视下,他就是发不出声音提醒姚母,唐熙囿可能去搬救兵。他把希望寄托在孟家人身上,搬这么多东西,适可而止,赶紧回去吧。
“你想什么呢,你们家的屁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姚博恩推开钱谨裕,压迫感终于消失,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钱谨裕顺势拖一个椅子坐在姚博恩身旁,见有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搬出一台缝纫机,他抬起手臂搭在姚博恩肩膀上:“还记得这台缝纫机吗?我和熙囿结婚买的,一直放在爸妈房间。”
“是、是吗?时间太久了,我没有印象。”姚博恩左眼皮以秒为单位,跳个不停。
他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又重新戴上眼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钱谨裕说话,他扭头顺着钱谨裕的视线望去,心猛地往下沉,门前堆了好多钱家老物件,孟家人疯了吗?
钱谨裕置身事外,带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孟家人一件一件搬出他家的物件,他的这个态度让姚博恩心惊胆战。
孟母弯腰,拿棍子敲敲打打老物件,挑开口袋看里面的东西:“孟隽说他落在钱家的东西全齐了,”她用眼神示意侄子们把东西弄回家,“小心点,别磕坏了。”
“孟姨,您几个儿子一个没来呀?”钱谨裕翘着二郎腿,手肘抵住姚博恩的肩膀,视线在几个二三十来岁的男子身上巡视。
“我儿子被孟隽留在家里谈事情,让侄子来不成吗?”见钱谨裕没来妨碍她,孟母难得给他一个好脸色。
“您可真谨慎。”
孟母几个侄子心一紧,钱谨裕几个意思?
“亲手把您几个侄子送进监狱,是不是特别有成绩感?”钱谨裕站起来,冷笑一声,“您儿子回城,您给过他一分钱吗?他拿你脸进这么贵重的牛皮,进这么多首饰材料。您要说您儿子花自己的钱,您儿子要是有钱,还会借住我们家。你们怀里的东西全是钱家的,您儿子只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工人,帮我们家干活罢了,还当真以为他是我们家姑爷,会给您脸,让您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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