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浴室里响着水声,焉许知慢慢躺到床上,焉嘉乐挨在他身边。
焉许知的心跳得很快很快,后颈的疤痕隐隐作痛。
再也无法传递信息素的身体,像是干涸的老木。他慢慢蜷缩,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
梁立野说冲一下,但过了很久才出来的。
出来的时候,浴室内的水汽也涌了出来。房间里很暖和,他套了一件白色短袖,黑色的内裤,裤子忘了拿。
焉许知靠着床的右侧,离浴室很近,他嗅到了那股扑面而来的信息素,alpha的气味浓烈到让他发晕。他仰起头,呆呆地看着梁立野。
梁立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没有顾及,走到了沙发旁,背对着焉许知这边,弯腰从包里拿出裤子套上。
后背很结实,但原本光滑的背部皮肤上,如今却纵横着几条深浅不一的伤疤。
焉许知皱起眉,牙齿磕着下嘴唇,肩膀轻轻颤抖,慢慢把自己埋进枕头里。
梁立野穿好了裤子,就躺进了沙发里。
那沙发是两人位,对于梁立野来说实在是太短,他的腿半屈着还觉得紧,便干脆把腿直接架在了沙发扶手上,长腿有一半挂在半空。
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极为不舒服的姿势,但对于梁立野来说却不难接受。这三年,他去了世界各地,在战.壕里拍过战地照,炮弹就从他头顶飞过,晚上睡在崎岖不平的石块上,看着与自己很近的星空。也曾去过南极,在一望无际的冰雪平原里差点迷路,他和团队窝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啸的冷风。
他去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苦,总算把心里的恨意磨平了一些,然后回到了这里。
沙发旁的床上就是焉许知,他觉得很满足。
灯关了,房间里彻底暗下来。
梁立野似乎睡着了,焉许知听到那略沉的呼吸声,缓缓吁了口气。
他睡不着。
后脊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打过了针,还未过多久,却又开始发痛。
焉许知皱着眉,蜷缩着用手去碰自己的后背,手掌揉成了拳,顺着脊柱往下,一遍遍揉按。
疼痛好了一些,焉许知闭上眼又躺了片刻,突然想起来,梁立野就这样睡在沙发上,没有盖被子。
房间衣柜里有一条多出来的被子,焉许知从床上下来,木床发出“咯吱”一声响,他一惊,立刻朝梁立野方向看去。模糊的黑暗里,梁立野依旧仰躺着,一动不动。
焉许知缓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柜子前,半蹲着,拉开了柜门。
是一片黑暗,焉许知有些看不清,动作变得很慢。他抱起被子往沙发那边走,绵密暗色里,他的身形笨拙,摇摇晃晃像只企鹅。
他小心翼翼避开了床角,错开了挡在沙发前的茶几,越过了突然横在面前的椅子,最终艰难地抱着一床被子走到了沙发前。
视线在黑暗里分辨,依稀能看到梁立野的轮廓。他把被子轻轻抖开,手指绷紧,还是害怕梁立野会醒过来。他犹豫了数秒,最后抓着被子的角,弯下腰把柔软的被子盖在了梁立野身上。
没有醒,甚至连动都未动,依旧踏踏实实睡着,呼吸均匀稳定。
焉许知松了一口气,他慢慢站直,紧张过度发力的脊椎又开始疼。他用手支着腰,就在转身时,手腕被用力一拽,人倒下,嘴唇被按住,目之所及的视野是晃晃黑暗换了个边。
他被拽进了梁立野的怀中,后背砸在沙发里。梁立野压着他,手摁着他的嘴,刻意压低沙哑的声音钻进他的鼓膜。
他听到梁立野说:“别叫,焉嘉乐还在边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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