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英哲望着帮老板整理文件的袁义,萦绕在心的话语,终于脱口而出,“袁义哥,你觉得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金钱、地位、名誉。”袁义没抬头。
雷英哲听过许多人说这三样东西,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像他这般,淡然又坚定,完全不用思考。
“袁义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愿意把我一半的继承权分给你,你愿意停手,想想别的重要的东西吗?”他的声音很轻很低,不是平时不可一世的公子哥。
袁义手抖,锋利的纸张边缘割破指尖,一颗圆圆的血珠冒出来,他握拳隐在手心里。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他平铺直叙,不卑不亢,也无欢喜惊异。
“呃……”雷英哲回想刚刚说得那句话,顿时白了脸,站起身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日!我不但巨好色,下意识里,我他妈还想逼良为婚!!
没救了,记彻底没救了!
虽然是个不恰当假设引起的误会,袁义这种冷静到极致的反应,还是给雷英哲破了一头冷水,得多么自作多情,才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当然,对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袁义放下文件走到他面前,“此生不再寄人篱下。”
雷英哲心里“咯噔”一下,腿一软跌回椅子里,愣愣望着袁义,他的面容依旧英俊,但却冷酷又陌生。
两人僵持中,雷海带着玩鸟的裴羡和谷草草走进来。
袁义撤开些距离,沉默着转身离去。
雷英哲神情恍惚,满脑子都是那句“寄人篱下”,当年母亲极力阻止叔叔收养袁义,让他失去正式身份,现在如仆如子,不lun不类,他果然还是恨着自己的。
等他恍惚完,突然发现忘记跟着袁义,而此时,袁义正端着雷海专用的青花瓷茶碗走过来,端端正正放在雷海面前。
雷英哲的眼神镶在他脸上,一瞬不瞬,试图从他毫无表情的脸上,解读出什么。
雷海与裴羡有说有笑,又是逗鸟又是逗谷草草,不亦乐乎,伸手掀开杯盖,端起茶碗吹了吹。
雷英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叔叔!”
雷海被他一嗓门喊得手抖,差点被烫着,重重放下茶碗,“你喊什么喊?什么事?”
“叔叔新年好!”雷英哲满脸惊惧地拜年。
裴羡和袁义在无人注意的空隙,用余光碰了碰。
雷海给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重新举起茶碗,柔白的碗边一寸一寸挨近,贴着嘴唇,还冒着热气的碧色茶水,如涨chao般慢慢爬近……
雷英哲的心口仿佛抵着一把冰锥,那水近一点,冰锥就往rou里戳一点,终于冲破最后一丝临界点。
他站起身,三两步走到雷海面前,毫不犹豫一巴掌拍飞茶碗,茶水四溅开来,新换的nai茶色地毯上污渍翻滚。
房间里落针可闻,雷英哲在一片沉默中抬起苍白的脸,绝望地对雷海说:“别喝,有毒。”
他的眼神支离破碎,泪光点点转到袁义身上,“袁义哥,放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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