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回京以来,小太子虽然屡屡在他面前讨巧卖乖,伪装示弱,他亦从未放松过警惕,很多时候都是抱着想看看这小狼崽子究竟想耍什么花招的想法去“接招”的。
然而今日,面对这个在他逼问下,突然卸下伪装,露出脆弱一面的少年,素来冷血冷性著称的卫昭竟然有一瞬的茫然。
他知道,除了那谜一样的怪病之外,小太子说的其他事并不假。虽有宗亲们和武帝遗诏的保护,小太子面对的敌意却是千倍万倍的。否则,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怎么敢当街阻拦当朝太子的马车,像对待穷凶恶极的罪犯一样,又砸臭鸡蛋又砸烂白菜叶子的,否则,一个小小的长宁王世子,怎么就敢仗着亲爹的势,公然欺侮到当朝太子身上。宗亲们虽是武帝血脉支持者,可把管教太子的权利交到宗亲手里,未免太过荒唐。
而且,小太子似乎是一直独来独往,在朝中没有朋友,在府中,也只有管家和下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家人。不像其他皇子,虽然君父之威不可侵犯,但至少还有亲娘在身边照顾。
卫昭也不明白,这一刻,他的心怎会跟个后宅妇人似的,破天荒想到这些琐碎的事情。
“孤、孤不是有意要在卫侯面前失态。”
少年仿佛渐渐冷静了下来,抬起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道:“卫侯的问题,并非孤不想回答。而是因为……孤也不知自己得的是什么怪病。”
“孤以前的父皇迷信炼丹修道,孤有次进殿玩耍,不慎误服了一种丹药,从那之后就患上了血热之症,体内也莫名其妙多了股内力。”
“孤不懂武功,所以根本控制不了那股力量。每次发病,那内力都会突然窜出来,等过阵子,又会自己消失。孤怕伤到人,所以发病时从不让其他人靠近,那夜卫侯突然靠近,孤神志不清,才会咬伤卫侯。孤深感愧疚。”
“至于今日,若非那个刁民不知死活的闯进来,又抓伤孤,孤也不会拖他下水的。”
以前的父皇?卫昭恍然明白,小太子指的他生父,已经薨逝的武帝,于是问:“殿下的病,可有发作规律,或固定时间?”
穆允摇头:“并无。”
“不过,自从父皇送了那只龙血木浴桶给孤平衡血气,孤的病,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好多了?
卫昭一时默然。他回京这短短一段时间,已经亲眼见过了两次,在以前得有多频繁。不过既然小太子在发病时有意识的保护身边人,也有意识的不伤害到无辜之人,对于此事,卫昭也不好深究。毕竟事涉他人隐秘。
他其实更想知道,这病长期犯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但话到嘴边,想了想,终觉不妥,又放弃了。
“卫侯若无其他事,孤是不是可以回府了?”
少年小声问了句,见卫昭没有反对意思,就扶着汤池边缘,蹚着水,一步步慢慢往回走去。
卫昭瞧他步子奇怪,速度异常慢,似乎走的很艰难,另一只受伤的左臂也沉在了水中,时不时扶一下腰侧,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许是自己方才那番逼问伤着他了。
这里是汤池最深处,要这样沿着边缘一步步走回去,只怕要花费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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