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这地方离羌族巫国都很近,羌族盛产玉石,民风开化,冀州也就跟着沾了光,很有些互通有无商贸兴盛的景象,但繁荣归繁荣,却不是一个适合安家居住的地方。
冀州同时与巫国、羌族接壤,称得上是靖国的门户,兵家必争之地,倘若以后起了兵祸,必定要头一个遭殃。
卫斯年卫持重对于卫君言说的战祸,十分的不以为意,他们总以为巫国与靖朝已经交好许多年,又有凌阳王率领大军驻守边关,打仗这件事,没亲身经历过,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照卫斯年的意思,回去是迟早的事,毕竟落叶归根,故土难离。
更何况,卫君清以后也会随凌阳王同去边关,全家都搬去冀州,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家里才一说,卫君言就提了反对意见。
卫持重头大如牛,“人当然是得回故乡了,小弟你最近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君清的事你也不赞成,回乡不是挺好的么?”
“而且爹爹娘亲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几年都见不到亲人一次,也该回去看看了。”
卫斯年在回乡以及卫君清这两件事上,拿出了一家之主的风范,一锤敲定了两件事,完全不肯听卫君言的意见。
卫君言焦头烂额,晚上回房的时候看见在卧房里正襟危坐的秦见深,更是一头肿成两个大。
卫小郎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躺在地上,手里还捏着块抹布,有呼吸有心跳,估计是被打昏了。
卫君言头疼道,“他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就算真的冲撞了你,打发远点就是了,何必跟他计较。”
倘若卫小郎还醒着,当真要跳起来喊上三天冤了,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天降横祸好么?他好好擦着桌子,突然就遭受了非人的袭击,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就翻白眼晕在了地上,这种苦,他哪里诉去。
卫小郎确实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见深只是一想到这小子从小就跟在卫君言身边,并且以后无数的日子里还会一直跟在卫君言身边,就浑身不舒服,若不是顾忌卫君言,他就想直接把这小子弄死算了。
秦见深不说话,卧室里没点灯,他整个人就隐在黑暗里,看不清神色。
卫君言拿火折子点了蜡烛,他睡前一般会做点事,都是些需要用到眼睛的手上活,因此卧房里烛台就很多,把蜡烛一一点着,房间就一点点亮了起来。
秦见深眼下的青痕又黑又浓,他肤色白,相衬之下那点青黑就特别明显,想让人看不见都难。
卫君言心说黑眼圈能黑成这样也是能耐,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着神色莫辨,也不知在想什么。
卫君言搭上他的脉搏,秦见深的内伤也没有恶化,只是脉象忽慢忽快,有些心律不齐,并没什么大碍。
看样子放冷气估计也是因为缺乏睡眠。
卫君言看了看秦见深的脸色,蹙眉道,“你几日没睡了,再这么胡来,身体也没几年好折腾了。“
秦见深看着卫君言微蹙的眉挪不开眼,心说你要是知道我脑子里在想什么,估计就没心情关心我的死活了。
眼前的食物再美味,风景再好,等着死刑的囚犯也是不会有心情欣赏的,秦见深不想让这些温情的假象延续下去,现在得到的关心越多,只会显得以后越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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