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悯脸色发黑,目光扫过屋里,看着不得不跟这些人陪着笑的阿阮,胸中憋着一股郁气,同时从心底暗处滋生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期望,这种期望让她只要一想起来,就激动的四肢百骸为之发颤。
等村里的人依依不舍的离开后,魏悯见阿阮脸上还带着笑,就抬手摸了摸他扯了一下午的嘴角,心疼的说道:“那些人都走了,别难为自己再笑了。”
阿阮轻轻摇头,抬手比划道:
——我是真的高兴。
阿阮眼里盛着的欢喜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魏悯垂眸,忍不住将阿阮搂进怀里,下巴蹭着他的发顶,轻声说道:“阿阮,你明天陪我去鹿鸣宴吧。”
乡试放榜后,巡抚会主持一场鹿鸣宴,邀请所有中榜人前往,席间同唱诗,跳魁星舞。
县里为鼓励学子们奋发努力,县令说过作为榜首的解元,赏三两银子。
对于穷“秀才”魏悯来说,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魏悯知道这个是可以带家属过去的,她想让阿阮陪她一同去领银子。宴会后,她带着他去扯身新衣服,再给他买个簪子。
阿阮嫁给自己这么久了,她还没给他添过什么首饰呢。
魏悯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期望,声音低低柔柔的在阿阮耳边说着。阿阮顿时软了半边身子,没骨气的点头同意了。
第二日,阿阮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第一次和魏悯见面时穿的那件天青色衣袍。这还是张氏那时嫌弃他衣服太旧,从自己不穿的衣服里挑出来给他的呢。
阿阮就这么一件能拿的出手的衣服,平时放在柜子里没舍得穿,今个是要陪魏悯去鹿鸣宴,才拿出来的。
魏悯早上见阿阮换了这件衣服,顿时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场景。
那时候她就觉得眼前的这人是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仙子,眼睑轻垂,静静站着,仿佛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阿阮回头看魏悯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莫名觉得有些羞涩。被她用火热的视线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阿阮刚洗完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阿阮轻咳一声,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抬手将脸颊一侧垂落的碎发挽回耳后,将饭给她端上来。
魏悯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米粥,垂下眼睑笑了。初见时的仙子,如今已经嫁给了她,也为她添了抹人间的烟火气。
两人收拾妥当,锁门一同去县里。
离村头还有一段距离时,就看见一户人家门口围了许多人,人群里面传来男人尖声谩骂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什么荡.夫偷人,什么不要脸勾女人……听了几句,就能大概猜出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阿阮侧头跟魏悯对视了一眼,魏悯冲他摇摇头,示意不去凑这个热闹。
两人正准备就这么出村时,也不知道是谁回头看见了他们,高声喊了句,“魏解元!”
众人回头,魏悯和阿阮顿时走不了了。
围观的人一散开,阿阮就看见被围在人群里的人。
里面的人恰好是阿阮认识的,倒是不面生。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嘴欠的王氏。
可今个王氏不是骂人的那个,而是被骂的。
他像是被人从屋里拖了出来,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身上的衣服可能因为穿的急,带子都没系好,拧巴的缠在身上,脚上的鞋子就趿拉着一只,另一只光着站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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