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做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只能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些人将家中隐藏的所有账簿、文书搜寻出来搬走。
这一夜,楼永年的宅院人去屋空。
楼永年被带到燕王府,原本以为会面临三堂会审的严肃场面,可没想到厅堂内除了两侧的护卫之外,竟然只有燕王夫夫在坐,这让他大感诧异之余不由皱眉,不过他还是神色镇定地对上首二人行了礼。
贺渊点头:“楼大人请坐!”
“不敢!”楼永年不卑不亢地看着他,“王爷若是要降罪,只管下令便是,实在不必多做这些虚礼。”
贺渊只淡淡看着他,并不吭声,倒是薛云舟哈哈笑起来:“楼大人,不要这么紧张严肃嘛!好歹你也是全青州城的偶像,上到八十岁老翁,下到八个月婴童,没有人不尊崇你的,王爷给你赐个座不是小事一桩嘛!何足挂齿何足挂齿!”
楼永年不知“偶像”为何意,不过听话音也能猜到个大概,心头微松,他想起秦伯的话,自己在青州声望极高,燕王要是敢对自己动刑,轻则民间怨声载道,重则生乱,难免需要顾忌一些,毕竟百姓可不管头上的天是谁,谁能让他们安居乐业,谁就能赢得他们的拥护,青州的百姓可不像修路的流民那样软弱犹豫,这里靠近边关,民风彪悍,若真的生乱,也够他燕王喝一壶的。
想到这里,他一撩袍摆,坦然入座:“不知王爷深夜召属下前来所为何事?”
贺渊没看他,而是将目光转向薛云舟:“你来的时候去看过孩子了么?他们有没有闹?”
楼永年:“……”
薛云舟摇头:“没有,睡得香着呢。”说着摸摸肚子,“大半夜谈事太虐了,我们先吃点面条吧。”
楼永年:“……”
贺渊点头:“也好。”
薛云舟把头转向楼永年:“楼大人要不要也来一碗面?”
楼永年:“……”
薛云舟自作主张:“楼大人深更半夜赶过来不容易,也吃一点吧,我们王府的厨子还是很不错的。”
贺渊道:“你少吃点,当心积食。”
“没事,你放心吧,我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消耗太快。”
楼永年木然着脸看对面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闲话家常,一直到三碗面端上来,才听他们忽然想起自己似地招呼道:“楼大人吃啊,别客气!”
楼永年眼角抽了抽:“……多谢王爷王妃!”
他当然不担心这面里下毒,实在是没必要,燕王想对付自己有的是办法,所以他这面吃得很放心,只是着实有些食不知味,脑子都想疼了也不知燕王夫夫俩究竟在唱什么戏。
一碗面吃完,薛云舟招来侍者净脸洗手,起身对贺渊说:“我去道长那里与他论论道法,你们去书房慢慢谈吧。”
“好。”贺渊点头,“夜里凉,多加件衣服。”
薛云舟嗯嗯两声,朝楼永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转身离开。
楼永年被他笑得心惊rou跳,也不知有什么好惊的,可莫名就觉得不安起来。
贺渊不像薛云舟那样笑嘻嘻的,不过对他的态度与往常无异,似乎没有任何芥蒂般将他请进了书房,接着吩咐宋全:“把门守好,任何人都不能接近。”
书房的门一关,满室寂静,贺渊自顾自往椅子上一坐,抬眼看着他,突然冷下脸来:“楼大人好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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