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东西,没有不好的。”染樱盯着他秀丽的面孔,很勉强的翘了翘嘴唇,浮现了一丝笑意,温温柔柔的说道:“弟弟,今日我来,只是想问一句,你跟少主之间,打算长长久久的继续下去吗?”
这话问的毫无预兆,姚溪暮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不由自主的将脑袋探向她,反问了一句:“他让你来问我的?”
染樱摇摇头,轻声道:“是我的意思,我早就想来问一问,又觉得唐突。可这些时日,你病着,他神魂不定。可我看你对他,又不像以前那样了,就想来问一问。”
姚溪暮坐的挺直,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很认真的聆听了染樱的话。听完之后,他神情自若的点点头,只说出了一个:“哦……”
染樱见他说的含含糊糊,点头的时候,额上的没有被扎好的碎发纷纷垂了下来,散在颊边,孩子气的紧。想着他病了那么久,染樱心中也是不忍,伸手将他的乱发拂到耳后,她说:“这两年,有很多人来上门提亲,少主都没有答应。”
“染樱姐姐。”姚溪暮打断了她的话:“不必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他低头拈起桌面上的一根长头发,语气很轻快:“我也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姚溪暮认为自己应该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落梅山庄,去安荷镇,侍奉在外公身旁,好好尽孝。现在他的右手也好的差不多了,人也整日清醒着,不走更待何时。
安荷镇的外公家,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冬天,暖烘烘的屋子里,外公开着玩笑,说他如果是个女孩,就许配给星野,星野疏朗的笑声似乎都还萦绕在耳边。
星野,真想见你一面啊。姚溪暮托腮守着药炉子,在满屋子的药味中浮想联翩。
丁大人病的很重,到了卧床不起的程度。
姚溪暮昼夜侍候,很是尽心。但是丁大人如同灯油熬尽,一天天的衰败了下去。丁大人原本在邙山受了苦寒,身体本来就不好,是他一直坚持着要活下去,见俞太师倒台,见沮渠宰相的旧党一一被平反。俞太师伏法之后,支持着丁大人熬下去的那个信念也就消退了,但他还是撑着一口气不愿撒手而去,是因为还想见一见他的小宝儿。
吉婶是得了消息的,很明确的告诉他,姚溪暮是活着的,只是受了伤,伤好之后一定回来见他的。于是丁大人一天天继续熬着,想要熬到姚溪暮伤好了来看自己。
天可怜见,姚溪暮终于来了。
丁大人长而缓的呼出一口气,顺带连着刚才服下的药汁,全部呕了出来。姚溪暮拧了毛巾为他细细擦拭了,走出门去抹了一回泪,回到外公面前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笑,坐在床边,跟外公说话。丁大人的神志微微清明了些,靠在床头,想要抬手摸摸姚溪暮的脸,却没什么力气。姚溪暮很自然的自己将脑袋凑上去,笑道:“外公,你想说什么吗?”
丁大人脸上的皱纹舒展,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淡然欣喜。他颤巍巍的起身坐起,眼望着前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一口气卡在喉咙上,说不出话,姚溪暮抚着后背顺气,过了良久,这口气才轻飘飘的叹了出来:“宝儿,你外婆和你母亲来了……”
聚散离合本是人间常态,只是悲欢无可避免。
姚溪暮在安荷镇附近的山中寻了一处风光秀丽之地,安葬了丁大人,他自己握着一把小刀,在石碑上一下一下地凿了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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