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妹妹性子最是古怪的,她叫你画个草甸子,你随手照着院子里的描摹一番也就是了,怎么还当真呢?你昨儿晚上没睡好?家里有事?”
家里哪来的事,纵有,也是早上才找来的。温余容不欲他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失眠,又知晓他不会追问,故而一字不答。
李久琢磨了一会儿,没琢磨出个道理来,遂不再琢磨,只上前挽住温余容的胳膊。人捉到了手里,一低头就看见了温余容一双草履上沾着一小片嫩苍耳,再看鞋底边缘,有黄泥土的痕迹,泥土上还夹杂着一种紫蓝色的花瓣。这些天天放长晴无雨,随意走走不下田,便是想踩一脚泥也难。温余容这一身不是下地的打扮,又只鞋底鞋跟沾了泥,脚面脚背至脚踝并没有,说明他没有下田。再细细一看,只见他裤管上还有草汁渍染的痕迹。
李久立刻想到既有苍耳,又草木丰美的几处小山坡,但不知他去那里做了什么——这倒也不必问了,回头叫人将几处山坡犁一遍,也就知道了。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诚宜卖傻装痴死缠烂打,不宜追根究底求个明白。
第44章 剖心之言
李久牵着温余容一路招招摇摇地行来,才入家门,小四儿身边的几个女子便簇上来问画儿可有了,温余容点着头,借势脱了李久的手,李久也不急着找他,一转身叫了断雁到跟前,麻溜的就将需要探查的事安排下去了,再一转身又若无其事地巴巴上去看温余容画草甸子。
一笔一划,暮春之景跃然纸上,中又有几丛萱草,花色以藤黄合朱砂染就,似随风扶摇,珊珊可爱。
李久夸道:“好。”
温余容吹开墨迹,将笔洗了沥在一旁,问他:“哪里好?”
“虽无名家风范,也未见惊艳笔锋,然而春意阑珊,夏息将至,天然之感跃然纸上,是返璞归真的意思。”
温余容忍不住想翻白眼,他将画递与李四儿的侍女,等她走了,又问:“你家里出事了?”
“嗯,大事,主要是牵扯到陛下的心尖尖了。我现在可在禁足,随时听候圣上宣召。我原没做什么,倒无所惧,且正好和你厮磨一阵子——哎,你这什么表情?”
嫌你烦的表情。温余容想道,手上却问:“那么四公主?”
“她母亲被陛下的窝心脚踹得吐血,御医只草草开了方子,还未仔细诊断就被叫走验查宫人的脉象,如今还不知道怎样。这时候叫四儿回去做什么,不过白担心罢了。不如和我一块儿在你这禁足,她得活泼,我得自在,陛下更放心些。”
温余容无法可对,李久站起来伸个拦腰,忽的俯身从背后押在他身上,道:“方才看你作画,我也想作画了,但我又不擅长这个。”
温余容略微侧抬头,几乎贴在他腮边,手上提笔落了两个字:“于是?”
李久飞快地啄他一口,捉住他提笔的手,左手分好比例布局,右手蘸墨,一幅写意人形渐渐地铺于纸上。
画中人穿裋褐,未裹发巾,五官不甚分明,神态安恬优容,行于蓬草野树之中,恍若漫步玉阶金台之上。
纸上的“于是”二字被李久添了几笔,成了“于是得见春色如许”。
“不像我。”
“不是不像你,是不像你眼中的你。因为这是是我看见的你。”李久搁下笔,掏出私印和闲章“歘歘”两下就盖好了,将画一揭,端详一阵,很是满意,遂置于一旁晾干,复将空出的手仍圈在温余容身前按住,道:“我的画技还不错吧?你工工笔,我工写意,你偏柔呢我偏烈,正好。嗯……我画了你,你能不能以画我而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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