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栈一眨不眨地盯着马背上的矫健身影,越看越神情恍惚,面红耳赤。
男人那个驯马的架势,分明就如同昨夜在火炕之上,一手揽颈,一手搂跨,将他驾驭在身下,牢牢楔住,抽打驰骋……
难怪这厮在炕上一贯如此刚猛彪悍,不整到别人跟他求饶他誓不罢休。原道是平日里在这大漠边关横鞭立马,恣意逍遥惯了,上得炕来也不会把人当作个人,而是当作胯下的一匹小马驹儿……
果然,这一匹红棕马也被大掌柜搁在胯下给整了个半死,最终乖乖讨饶了。 鼻子里仍然怒哼哼地吐着粗气,满头满脖子冒着热汗,朝男人狂翻白眼儿,尾巴却已经耷拉了下来,蹄子也刨不动了!
镇三关将马套上了嚼子,整上了马鞍和马镫,这才转头将缰绳丢给了一旁愣神儿盯着他的息栈:“喏!这马驹子不错,就用它吧!”
息栈凑上去跟马儿蹭了蹭脸,呼撸了一把鬃毛。这一人一马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立时生出某种惺惺相惜、同病相怜之感,唏嘘抱做了一团儿!
马儿眨眨大眼珠子,一脑门子的委屈:呜呜呜呜~~~!那男人好彪悍,还那么使劲地撞老子的后背和屁股!怕怕~~~!老子还是跟你吧,小剑客你看起来比较温油~~~~
息栈乐了,用鼻尖蹭了蹭马儿的吻端。
镇三关一旁说道:“给这马整个啥蔓儿?”
息栈垂眼想了片刻:“嗯,就唤作‘赤月骕骦’吧!”
“……啥玩意儿?”男人脑顶腾起一缕白烟儿……
“有云:‘唐成公有两骕骦马’……此马毛色金红,就唤 ‘赤月骕骦’极好。”
镇三关皱皱眉,舌尖舔过上唇,张了张口,吸了一嘴的冷气,最终还是没好意思当着一群伙计问出来:春秋左氏是啥玩意儿?骕骦这俩字,他娘的怎么写?!
给小红马起个名字也整那么多花哨玩意儿!要让老子说,就叫红骡子,或者飞骠子,不就省事儿了么!
是夜。
息栈悄悄溜进大掌柜的房间,一闪身闩上了屋门。
镇三关刚从丰四爷那里回来,此时斜靠在炕上,一脸沉思。见息栈进来,没有搭话,只是用眸子淡淡扫了一眼。
息栈将一摞衣物搁在他炕脚上:“中衣和褥单给你洗过,烤干了……明儿可以用了。”
“辛苦了。”
“你肚饿么?想吃小食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不用,别麻烦了。”
息栈怔怔地看着略显沉默的男人,一时间不知道还能讲什么话。
镇三关半闭着眼睛,忽然问道:“你做饭这两手是跟谁学的,咋个这般能耐?”
“唔,以前看宫里头的御厨备膳,我只是偷学了几样。”
“哦?合着你进宫是做小厨子去了?”
“……”
“小羊羔,你本事挺大,能耐挺多,老子当初没看错你。……见天还整几句文绉绉的诗啊词的,跟那丰老四简直一个腔调,烦人!”
少年的面容却Yin暗下去,眼底含着淡淡忧伤,冷冷地说道:“凡以色侍人者,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若再不细细研磨功夫,十八般Jing通,如何能够留得住恩客的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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