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地上研究了起来,他比我冷静多了,我的动作像是要把这个箱子给拆了,而安德鲁只是安静地伸手去仔细摸索。
过了一会儿,他疑惑地说道:“这里感觉有一块凸起,你摸摸看。”
我伸手去摸了,的确要比其他地方更厚一点。
“好,让我们来拆了它吧。”我说。
我用了一把钢尺,安德鲁帮我撑开箱子,我慢慢地把箱子内侧的皮面撬开,安德鲁开玩笑滴说:“你确定你妈妈在这里放的不是支票?”
“不是。”我耸了耸肩。
我拿到了一个泛黄的信封,外面被人用透明的袋子给装了起来,信封有一点厚度,封面上一个字都没有写。
安德鲁发出一声赞叹,他轻声说:“真酷。”
“酷?”我跟着他提高了一下声音,我发现自己拿着信封的手在轻轻地颤抖。
“现在你找到了。”安德鲁说,“你要看吗?需要我给你留一点私人空间吗?”
我没说话,还是盯着它看。
里面会有什么?会是我想知道的一切吗?又或者是一个更加令我难以接受的真实?
安德鲁摇了摇我的肩膀,又问了我一遍。
我说:“谢谢你,我现在就想看。”
我在怕什么?对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来说,我什么都不害怕。
第44章
布莱恩的信在一星期之后寄了过来,这次是北边的一个小城市,寄件人没有写他的名字,但我一拆开就知道是他没错了。他跟我说一切都好,让我安心待到明年,他会来接我的。
布莱恩不厌其烦地给我承诺,一遍又一遍,到了最后我都不明白他是在对我说,还是在对他自己说。我想让他买一张去别的国家的机票,又始终无法动笔回信。
第二封信间隔了一星期,安好,勿念。第三封信我等了很久,我以为他不会再给我寄信了,但是却收到了一份礼物,纸条被放在泰迪熊的口袋里,上面有一个很大的笑脸。
我随身携带着这些东西,把它们和我在箱子里找到的信封放在背包里,就连睡觉的时候,都要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我变得有些神经质,我知道最好的办法是烧掉它们,但我现在还无法做到。
今年的雪没有往年那么大,我透过窗户朝外看过去的时候,在想布莱恩此刻会在哪里,他不能开车,也没法光明正大地住酒店。他在做什么,我一无所知,我所能做的就是漫长的、无尽的等待。
放假前,安德鲁兴高采烈地收拾行李。明年我们就会参加考试,有时候我会和他聊一聊志愿和期待中的大学生活。他问我这个假期会不会回家,我略微一停顿,对他笑道:“会的。”
“家”已经消失了,再一次的。但我不想做一个扫兴的人,也不想一个人被留在学校里。跟大部分学生一样,我默默地收拾了东西,坐上了回城区的班车。
我住进了一家小旅馆,离一年前我所住的街区不太远。晚上,我拿出了那些信,坐在床上又看了一遍。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上面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已经背熟了。看完后,我用打火机点燃了它们,一直等到它们变成黑色的灰烬,被水冲进下水道里。
第二天,我背着包,走在那条熟悉的路上。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我站在街角处看房东太太的家,那个我曾经爬上去的屋顶、深夜里坐过的台阶。养着猎犬的那个人似乎搬走了,对面的兄妹也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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