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真正的野兽,劫掠大宁,甚至这样?对?待自?己的同胞。
老翁说完突然平静下来,坐在小凳子上像是力气突然被抽干了一样?,又指了指锅里的粥。
“吃。”
二柱看了一眼?:“老人家你吃吧。”
老翁摆摆手:“年纪大,吃不下。”
二柱看了老翁一眼?,将粥装进自?己的碗里。
天色黑得?很早,很快就入夜了,二柱睡在床上,老翁就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但凡床再打点还能两人挤一挤,老翁裹着?他的羊皮袍子,习惯的往角落里一缩,低下头闭上眼?睛便不说话?了。
二柱看向他:“老人家,你睡床吧,我身?体好,我窝着?吧。”
老翁迟缓的抬起一只手摆了摆手:“习惯,半辈子都是这样?过的。”
二柱看着?黑暗中的老翁,心中有些感慨。
他没想到外族百姓是在过着?这种日子,过去他憎恨外族人,觉得?他们不想着?做事,只想着?掠夺,如今看见了老翁才发现,烧杀抢掠的强盗都成了军队,如今才明白,所有的族群中,永远都有不安分的人,也有只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想引起纷争的人,在贫瘠的自?然环境中想要踏踏实实过日子的牧民如此的被动,他们独居一隅,不在意战争,不在意国与国之间?的概念,他们的世?界里只有儿女和羊群,阳光、草地、篝火、这些就是他们的生命。
二柱静静的看了老翁一会,忽然听见黑暗中传来老翁断断续续的声音:“春天,会来,羊群还会生小羊,但我姑娘不会回来了,你们能让战争快点停下来吗。”
二柱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老人家,仗总有打完的那一天,日子也总有好起来的那一天,等春天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角落里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才沙哑的道:“冬天,太漫长了。”
二柱沉默了一会:“大宁的冬天暖和,那里有地龙,有屋子,我送你去大宁吧。”
老人家没回答,大概是觉得?这个问?题太难理解,或者是不想答应,二柱便没有再说下去,躺下去继续休息。
他得?好好休息,今天才醒过来,身?体还十分不适,他再休息一晚上,明天才好出发回去,他这次出事,军中肯定起了很大的波澜,不知道家中人接没接到消息,若是都知道了,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如何。
二柱这样?想着?,心里担忧了一阵,但也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二柱醒过来,见老人家还裹着?袍子睡在角落里,起身?叫了一声。
“老人家,我今天得?回去了,得?空再来寻你,给你送些小羊过来。”二柱吧羊皮袍子在身?上裹紧,想要把这身?袍子借走?,把自?己的衣服留在他这里。
二柱说着?话?,见老人家一直没醒也没说话?,快步走?上前,在他鼻息下探了一下,已经没气息了。
老人裹在温暖的羊皮袍子里,人都僵硬了。
二柱愣愣的看了一会,站起身?,不知道按照他们外族人的习俗,应该把他葬在哪里,大宁人讲究入土为安,外族人则不讲究,有的是扔水里喂鱼,有的是扔天上去,有的则是一把火烧成灰。
二柱毕竟是大宁人的观念,做不出别的事情来,决定还是把他埋葬在这间?屋子附近,给他立个小墓碑。
二柱在屋子里兜兜转转的找了一圈,什么鱼叉铲子羊鞭,终于翻到一个趁手的工具,去屋子外开始挖坑,把厚厚的雪层挖开,之后是冻得?僵硬的土壤。
铲子挖得?卷边,鱼叉也用上了,终于挖出一个能将人掩住的坑,二柱把老翁带出来放了进去,让他裹着?那身?温暖的羊皮袍子继续沉睡下去。
二柱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袍子,能看得?出,之前老翁摸的那个位置,那块羊皮格外的白格外的软,和别的臭烘烘的羊比起来,这只羊生前应该很得?老人家喜爱。
二柱把上身?的羊皮袍子解了下来,让那只老翁心爱的小羊伏在他脚边,然后盖上了土。
“老人家,你和你的女儿还有小羊都会在地下相见的。”
埋好之后,二柱回到屋子里,把锁子甲穿在薄衫外面?,另外翻找出一块大羊皮,找了根布带子绑在身?上,倒也勉强像件羊皮袍子,裹着?衣衫,踏上了回程的路。
……
林飘才上京等消息,距离出事已经快过去了十几天,随着?时间?越来越漫长,崩溃是在悄无?声息蔓延的。
二婶子和玉娘还在求神拜佛,林飘陪他们念了几天之后便失去了兴趣,决心和方明一起搞枪弹。
这个提议可?以?说是受到了很大的阻碍,因为大家都觉得?他们异想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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