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好像一部他自导自演的电影,不必担心有其他观众。
“一开始你说你喝多了难受让我给你揉揉,到中间你说太累了要喝水但自己不能端,再后面你说趴着不舒服还是想看见我的脸。”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轻声关切:“燕教授,你教我教得很认真啊,手把手地告诉我怎么做……效率最高、最出成果。”
燕知的耳缘rou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他稍微吞咽了一下,依旧强装镇定等着前台办退房。
他从来不知道退房这么复杂。
牧长觉贴着燕知耳边,语气好像在描述窗外的天气一样平淡:“你问我是没吃饭还是舍不得用力,问我还能不能握得更紧,让我别松开。”
他把袖口理好,“啊,还有。你一会儿说受不了憋不住了要去厕所,一会儿又不肯去厕所还问能不能快点儿,结果大半夜的弄得咱俩没地儿睡,还得换一个房间……”
“够了。”燕知实在没忍住,极轻地偏头低斥了一声。
他掩饰着清了清嗓子,继续好脾气地红着脸问前台:“你好,请问为什么需要这么久?”
前台姑娘也不比他好到哪去,双颊通红,但嘴角似乎有些噙不住的笑意。
她说:“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两个房间的押金都已经退还到牧先生的信用卡里了。”
有那么三十秒,燕知站着一动没动。
再多耽误两分钟,他的会议可能就要迟到了。
“成瘾,”燕知平静地看着屏幕,“区别于一般关联性学习的古典制约。成瘾者为了获得目标奖励,往往愿意承担不同程度的惩罚和后果。”
他的三面显示器上一共有十二位报告学者和三百四十二名参会同行。
所有人都在专注地观看他所分享的演示文稿。
距离显示器背面一米半的地方,放着燕知办公室的沙发。
最老式的棕色人造皮革沙发,是从办公室上一任的主人陈老院士那传承过来的,有些边角的表皮已经有些粉碎剥落了。
旧沙发上的人一袭扎眼的正装,格格不入地端坐。
镶缎戗驳领西服搭配双排云母扣≈lt;a href=&ot;&ot; tart=&ot;_bnk&ot;≈gt;马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顶。
枪色镂空牛津鞋纤尘不染,映着办公室屋顶棋盘状的灯饰。
和早上不一样,牧长觉脸上已经全无倦色,利落的下颌线上也干干净净。
他坐在沙发上,正饶有兴致地听着燕知做线上报告。
一边听,牧长觉一边无声地把玩着一条手打领结。
两三指宽的星光色丝带被他绕在手腕上又松开,显露出两端皱皱巴巴的细褶。
就好像这条丝带除了被绑成领结,还曾被派做其他难以言喻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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