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必开了口,跟耳机里的声音同步:“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我感受到的时候,好像已经很久了,这是我唯一没有人类样本的情感,但它很清晰,也很明确……”
邱时还是看着他,没敢眨眼。
“邱时,”邢必拿掉了他右边的一只耳机,轻声说,“我爱你。”
邱时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的泪水在这一瞬间从眼角涌了出来,越过鼻梁流进另一只眼睛里,再裹着更多的泪水,在枕头上浸出一大片。
“我爱你,”邢必靠近他,在他眼角轻轻吻了一下,“人类。”
邱时闭上了眼睛,抓着邢必的手,很用力地握着,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颤抖:“我爱你。”
邢必笑了笑。
邱时翻过身,伸出胳膊搂紧他,在他耳边低声重复着:“邢必,我爱你,我爱你……邢必……”
“还在哭吗?”邢必凑在他耳边小声问。
“没了,”邱时吸了吸鼻子,能听到自己说话还带着鼻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按说这事儿应该笑吧?”
“哭和笑并不是相对的,”邢必说,“很多情绪都是可以同时用哭和笑来表达的,你作为一个人类,这都不知道吗?”
“那我可能不是人,”邱时说,“我一共也没哭过几次。”
“我认识你到现在,”邢必说,“算上这次,一共三次。”
“记这么清?”邱时说。
“因为的确很少,”邢必说,“就很好记,认识我之前的就不知道了。”
“我自己也记不清,”邱时枕着胳膊,“可能也没什么高兴到要哭的事儿,一般都是难受了才哭,但难受了哭又有什么用,都不知道哭给谁看。”
“以后哭给我看。”邢必说。
“嗯。”邱时笑了起来。
“嗯?”邢必看着他。
“感觉像个傻子。”邱时说。
“不会,”邢必说,“我在你面前哭的时候像傻子吗?”
“不像,”邱时摸摸他的脸,“就觉得这孩子挺可怜的。”
“我是你祖宗。”邢必说。
“聊天儿就聊天儿,”邱时瞪着他,“别骂人啊!”
邢必笑了起来,抱紧他:“现在能睡着了吗?”
“这他妈更睡不着了啊……”邱时叹了口气。
李风手里拿着一个罐头,身上外套扣子都没对齐,带着纪随和许戒冲进实验室的时候,吴馆长有些焦急地迎了上来。
李风把手里的罐头对着他脑袋就砸了过去:“我他妈谢谢你好歹等我起床了才惹麻烦!”
罐头准确且结实地砸在了吴馆长的脑门儿上,“嗵”的一声弹到了地上。
吴馆长捂着脑门儿吼了一声:“这是正常实验!这不是麻烦!”
“那你一早让我带着俩潜卫过来干什么?”李风推开他,往里面的实验舱走了过去。
刚拐到走廊,就听到了玻璃被撞击的声音。
“他们激活了郑霆的超共。”纪随马上听出来了。
“现在是屏蔽状态,”吴馆长捂着脑门跟了过来,“他无法控制,我们需要推算出超共的形成时间,这样才能在他们下一次进攻前提前知道……”
“为什么不跟我说?”李风走进了实验舱,看到了被关在特制玻璃罩子里的黑色的真菌体,还有在罩子旁边站着的王弘和张坦。
“这是正常的研究范围,是不需要汇报的。”王弘说。
“打开。”李风说。
王弘看着他。
“打开。”李风拿出枪指着他。
王弘拍了一下旁边的一个按钮,玻璃罩上出现了一个窄小的门。
纪随和许戒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进去,王弘又赶紧关上了门。
超共的行动缓慢,但力量和抗性都很惊人,纪随和许戒一左一右同时跃起,从空中用膝盖砸向超共的肩膀,在他晃动的时候借着力把他按倒在了地上。
接着许戒从后腰的一个小袋子里拿出了一支大号的针剂,狠狠地扎进了超共胸口那个被邢必砸开还没有愈合的伤口里。
两人从实验舱里出来的时候吴馆长说了一句:“这是之前从实验室拿去的吗?”
“嗯。”李风应了一声。
“这个得做成气,气雾剂,”张坦说,“注射形式太危,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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