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危漠崖便和云淡暂且留在了白道会。
云淡是在住了一个多月后,开始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的。他一直清楚自己是能以男身妊子的体质,但身为下人,没有资格决定自己能否为主子孕承血脉,因此他既不敢私自避孕,也自然不敢私自怀孕。以往避孕汤药都是危漠崖在喝,偶有几次随性放纵之后,也会下令让云淡自己去领药,他便以为,危漠崖的意思就是不想与他要孩子。想来也应当,毕竟虽然主子非老楼主亲生,但照如今阵势看来,主子的子嗣肯定便会是风月楼未来的继承者。这么重要的事情,又怎会让自己这个注定要死而后已的侍卫来负责呢?
但现在发现已有了主子的骨rou,这却也轮不到自己来决定,这孩子是留还是不留。云淡几番想向危漠崖提起此事,但自家主子这段日子显然心事重重,每日轮着去和其他门派的负责人关门密谈。而每到此时,站在门外默默把守便是云淡的职责,因此又过了半个月,他竟都没有机会开口谈及此事。
自打曈曚山的人出发去处理她们自己帮派事务之后,危漠崖也不愿闲着,跟白道会所有负责人都逐个打了照面,去甄不移那边商量事情的次数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意是离开白道会后,下一站直奔镖局,但如今既答应了曈曚山宽限她们两个月,而在议事厅中,他危漠崖昭告天下,要报当年剑神蒋贤的仇一事,也必定是纸包不住火,在江湖中风声四起了。若是在这情形之下去镖局,那边必定是严阵以待的。甄不移多番劝他,不如改道先去风月楼其他分部,笼络恐吓不在话下,收拢到最后只剩镖局,便是那大当家脖子再硬,也是要么低头要么砍头的事。
危漠崖报仇心切,虽知镖局这一城难以攻下,但放任那几个杀亲仇人多活一日,他危漠崖就多寝食难安一日。更可况当年的幕后金主身份尚未查清,最有可能知道其身份的,便是镖局的人。危漠崖现下虽正逐步安抚下白道会中各个帮派的话事人,算是在白道这边得到了风月楼楼主身份的公认,但人心难测,他这潜伏多年的野心和邪气也让白道会忌惮得很,现下两头不着岸,危漠崖可谓是焦头烂额了。
“我觉得我还是得先去镖局,”思来想去,危漠崖还是着急自己报仇的事,“拖得越久,我怕他们干脆断腕,赶在我们之前,把知情人给灭口了。”
甄不移心里也料到这人多半听不进去劝了,只得叹口气,道:“你若是真那么着急,那便去吧。现在召集你楼里愿意前来的人马,应当也是来得及的。”
“我不需要楼里的人马,”危漠崖道,“这是我危漠崖要报仇,并不是风月楼内部乱斗。我若是拉了人马过来,以后可就留了这个厚此薄彼的话柄了。报完仇,这楼主我还想再当一会儿呢。”
甄不移神色霎时肃穆起来,道:“那你是要一个人去单挑整个镖局?”
“不是一个人,”危漠崖勾唇微笑,语气中倒是信心十足,“我和云淡两个人。我们的实力,你还不知道吗?”
甄不移摇了摇头,又道:“你们的实力我当然知道,我也对你们有信心,但这分明是杀敌一千伤己八百的路子。云淡为了护你,哪一次不是像当年那样,抱着有去无回的心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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