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霖并未察觉他的敌意,隻觉得薛恕今日看他的目光似乎格外久一些。但他赶着去见太子,便没有多想,脚步匆匆地走了。
落在后头的薛恕目光钉在他身上,垂在身侧的手攥起来。
他难道不比赵霖好用吗?
殷承玉回屋换了轻便衣裳,才去书房见赵霖。
“方正克情况如何?”
他虽然明面上没有过问方正克之事,也没有去见他。但实际上,早在方正克出发来天津卫之时,他就安排了人手随行。一是为了及时掌握消息,二则是防止万有良对方正克不利。
“还在养伤,有我们的人护着,暂时没有危险。”
方正克在查阅盐使司历年檔案时,正好存放檔案的库房走了水,他不慎受了些轻伤。这檔案室走水当然不是巧合,而是万有良为了毁灭证据蓄意为之。当时他本还想连带让方正克也出不了火场,是殷承玉安排的人将他救了出来。
之后方正克向朝中又递了折子求援。便一直借口养伤,闭门不出。这才一直叫万有良没再找到下手的机会。
在盐使司任职的两年显然养大了万有良的胆子,他行事实在猖狂得很。
殷承玉沉yin许久,道:“将火场抢出来的檔案交给方正克,叫他尽快厘清。至于其他,暂时先不要妄动。”
如今出手,固然可以摁死一个万有良,可盐政官员与当地势力盘根错节,若盐政不肃清,仍然会有下一个万有良。
他要做的,是从万有良为缺口,打破这种畸形的官商勾结,肃清大燕盐政多年来贪污腐败之乱象。
安排下去后,接下来几日,殷承玉便继续在天津卫四处游玩,仍然是万有良作陪。
期间他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什么正事也没干,同万有良提出要去长芦盐场视察一番。
殷承玉初提起此事时,万有良心里还咯噔了一下。
但等他安排好,将人引过去,见他只是四处乱逛,没多久就意兴阑珊之后,便放松了下来。
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皇宫里长大的尊贵人,怕是连盐和糖都分不清楚,哪能知道这盐场里的门门道道呢?
万有良悬起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还似真似假地抱怨了几句:“下官任转运使一职两载多,虽不敢说鞠躬尽瘁,但也是兢兢业业,不敢有半分疏忽。自下官上任来,这盐课比往年还多了一成。不想那方御史竟听信了小人之言……”他哀哀叹了一口气,脸上的rou褶子也跟着往下撇:“太子殿下明鉴,他日回朝,可得替下官在陛下面前分辨一二啊,下官属实是冤枉!”
殷承玉笑意不达眼底:“那是自然,孤绝不会令任何一位栋梁蒙冤受屈。”
万有良闻言笑了两声,捧着肚子快步上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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