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苏黔突然说:“你实话告诉我,前一段时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杨少君沉默。
苏黔摸索着找到他的手,握住,用力到骨节发白:“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知道能相信谁。”他的语气弱了很多:“我求你,不要骗我,你是杨少君,对吗?你从谁手里把我救出来的?他们是谁?”
杨少君深深叹了口气,反握住他的手,没有正面回答,慢慢摩挲他的手背。苏黔从来没有求过他,也没有说过这么不设防的心里话。他说:“你肯问我,就说明至少你现在是相信我的。是有坏人要害你,我们警方现在正在抓他们,到底是谁,抓到了我再告诉你。总之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安心养伤,不要多想。”
苏黔不回应。
杨少君轻轻拍着他的手:“再睡一会儿吧,昨天出了车祸,晚上你也没怎么睡。你睡,我陪着你到你睡着。”
过了很久,杨少君几乎以为苏黔已经睡着了,正要松开已经满是汗水的手,苏黔突然又紧张地抓住他,不让他松手。杨少君苦笑一下,两手握住他:“你再不睡我都困死了,我上来跟你挤了啊!”
苏黔紧张地立刻否决:“不行!苏颐他们也在这里!”
杨少君又好气又好笑,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这时反倒作势撩他被子:“他们在又怎么样,反正你也是个哑巴,从来不出声。”
苏黔羞恼地推他:“滚开!”
杨少君收回手,冷冷地说:“那我滚了,大少爷,您慢慢睡。”说完就往门口走。他的眼睛还看着苏黔,看到苏黔伸手往他离开的方向抓了一把,什么也没抓到,张了张嘴,却又咬住下唇一声不吭。
杨少君心里冷哼:你就装犊子吧!谁该伺候你似的!
他打开门,故意让苏黔听到自己走出去了,又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尽量不发声地在椅子上坐下。
苏黔翻了个身,把自己紧紧裹进被子里。
杨少君看着他的背影暗爽:一个人害怕了吧?没安全感吧?我叫你装!
苏黔默默想:脚步放轻我就听不到?不知道瞎子的听觉特别灵敏吗?靠!怎么会有这样的蠢货!
十分钟以后,杨少君趴着苏黔的床头打盹,迷迷糊糊听到苏黔说话。
苏黔说:“我记得的,因为那天正好是我生日。”
杨少君心想:生日?什么东西?这家伙说梦话了?他把头偏了偏,枕在自己臂弯里继续睡。
作者有话要说:——“卡普格拉妄想症,视觉皮层和大脑的情绪中心两者间的神经连接出了点问题,看着亲人时不能引发和预想中相同的情绪反应。”这段资料来自美剧《犯罪心理》的留言少的可怜啊,只有平时的一半,嘤嘤嘤嘤,小生生都没有心情更新了呢~
你们用留言和长评砸死小生生,小生生就用文章砸死你们好不好?来嘛来嘛~~
22、
杨少君接手了一件命案。那时候他已经当了两年多的刑警队长,命案也处理过几件了,根本都已见怪不怪。他从上面拿了档案回办公室,先让手下看着,自己去开了个会回来再看。
死者卢芳有一个继子名叫路霄,在卢芳死的那天路霄就失踪了。杨少君喝着咖啡审阅路霄的档案,对一边的副队长说:“这家伙嫌疑不小,先把他找出来,审一审再说。”
副队长告诉他:“前几天有一个心理医生带着一个孩子来备案,说路上捡到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失忆了,让我们找到他的家属以后通知他。我刚才去调了资料看,那个孩子就是路霄。”
“噢?”杨少君坐正身体:“失忆?这么巧?那个心理医生的资料拿来我看看。”
副队长把调出来的档案递过去,杨少君翻开第一页,漫不经心地瞄了眼备案者的姓名,砰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的手有点抖,做了几个深呼吸,慢慢地打开档案重新看,几秒钟之后又合上,大步向外走:“你们做事,我有事出去一趟。”
等他来到那份档案上写的地址,站在门外,全身的血都往大脑里冲,脚都有些哆嗦。当他摁下门铃,看到出来开门的苏维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的时候,他突然平静了——就算过了十年,看到这张脸他就知道,他还是喜欢。但也只是喜欢而已,没有他曾经设想的那样幸福到愿意为之付出生命,也没有美好到时间为之停滞。只是很普通的故人相逢而已。
这些年杨少君的烟瘾染得很重,他进了苏维的客厅,话还没说上两句就拿出烟开始抽。烟刚叼上,火机都没掏出来,苏维已经伸手从他嘴里拔掉了香烟,不近人情地说:“我讨厌烟味。”
杨少君耸了耸肩,放弃抽烟,开始进入正题。
路霄看上去的确失忆了,杨少君这一次的走访几乎没有什么收获。他并没有把路霄带回警局,也没有强制把他带去医院,依旧让他住在苏维家中,要求他随时听候警方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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