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抬起头,跟那双冷漠的湛蓝色瞳眸对视上,放在轮椅上的手稍稍使力——然而在他做出任何动作之前,跟他隔着一张床站着的人却仿佛已经猜到了他想要做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坐着。”
谨然的手顿了顿,而后放松下来。
不得不承认,混到他这个层次,他见过许许多多的人,黑的白的,却没有哪个人能给他那么大的压力——并不想承认这样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眼前的人除却他本身的身份之外更是姜川的父亲,这让谨然有种丑女婿见老丈人的错觉。
他知道很多位高权重的人其实并不是很看得上他们这些明星。
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吞回了肚子里,只是苦笑一声显得有些尴尬的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千万个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与您见面,先生。”
“没关系,”那人保持着一开始的冷淡嗓音,语调不变道,“再变任何一个场合都会是一样的结局。”
“……”
谨然有些尴尬地抬起手挠了挠脸,有点意识到姜川的性格到底从哪里来——大概是遵循于遗传基因的伟大。
“早就警告过他离你远点,”格里芬站在床边,用居高临下的目光扫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儿子,“这就是下场。”
谨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虽然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并非他所愿,但是他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他终于知道在他被模型砸到之前,自己听到的那一声闷响到底怎么回事,原来那东西在砸到他之前,已经在姜川的身上砸了一下。
所以最终还是姜川救了他。
谨然也知道姜川的父亲非常反对他们在一起——先把性别这种问题放到一边不谈,至少他对自己的儿子跑到异国他乡“不务正业”这种事非常恼火……姜川不说不代表谨然不知道,他背后的鞭伤怎么来的,此时此刻,他老爸的话几乎是直接验证了谨然之前的猜测。
现在又出了这种事。
他在姜川的父亲眼里大概已经毫无形象可言——这就是所谓的“哪怕换任何一个场合都会是一样的结局”。
谨然垂下脑袋,无比凄凉地盯着不省人事扔他一个人面对他这个恐怖的老爸的姜川,心想你他妈快醒过来我快撑不住了……
而他脸上的每一个微妙变化都被另外的人收入眼中。
格里芬当然不会说其实他已经看过水下的摄像机——并也清楚地看见在模型砸下来的那一刻,其实黑发年轻人明显是做出了想要保护他儿子的动作……但是显然他的力气和反应速度并不是受过了专业训练的男人的对手,所以最后他还是成为了被保护的那个。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应该庆幸自己那一瞬间曾经作出过这样的动作。
否则现在他不会安稳地坐在这里,废话那么多,还对着一个病人动手动脚。
想到这里,格里芬似乎联想到了黑发年轻人之前那用碰豆腐的姿态碰姜川的脸的一幕,似乎对这样的回忆颇为吃不消,他轻哼了一声:“戏子无情。”
“……”
“我该提醒他,玩游戏不必那么认真。”
谨然没怎么生气。
他就是想告诉姜川的父亲,他们并不是玩玩而已,他甚至可以拿出证据,然后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们没有在玩,你看,为了你的儿子,我连我多年苦心经营的事业都可以不要了,我是个明星,为了你的儿子为了我们的未来我还是选择了出柜,差一点,只是差一点我就成了无业游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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