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挂了电话,这时候手机被身边的人从手掌心抽走,他微微一愣转过头去,却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正认真地看着自己:“该道歉的人是我。”
谨然怔愣后勉强笑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的决定——以前你问过我,怎么样才愿意出柜,我告诉你直到身边出现一个让我觉得可以为他出柜的人,现在那个人出现了,我也履行了我的承诺,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
男人闻言,抬起手似乎有些不安地摸了摸鼻尖,片刻后他蹙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我跟你说一件事,其实那天在谈话节目上我——”
“我知道。”
“……”
“但是无所谓。”谨然笑着说,“谁叫我是缩头乌gui,你狗急跳墙也不是不能理解啊。”
姜川想说这是什么鬼比喻,然而话到了嘴边还是沉默,完全没想到想象中的撕咬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被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不得不说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那种愧疚的感觉更加惊天动地地成倍增长,他低下头看了眼黑发年轻人,看着他平静的侧脸,突然觉得搞不好他真的遇见了人生上的对手。
这种死皮赖脸又无比温吞的个性,潜移默化之间,甚至来不及让他反抗一下,等他回过神儿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吃得死死的。
男人感慨良多,良久,他抬起手放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将他往自己的怀中带了带——大手放在黑发年轻人的肩膀上时,那清晰碰到骨骼的手感让他微微收紧了手: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诅咒才能让一个好好的人短短的几天里突然消瘦这么多,他真的不知道。
……
谨然回到公司,做了手头上的交接工作以及跟罗成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暴风雨似的抨击,罗成看上去心塞得简直想要吃人,但是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黑发年轻人身后那面无表情、人高马大、湛蓝色的瞳眸之中写满了理所当然“就是这样没错”的“黄金保镖”,他最终还是将想揍到谨然脸上让他快清醒一下的拳头缩了回来,弱弱地感慨了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姜川继续面瘫着脸补充了句:“我会对他好的。”
罗成疲倦地摆摆手:“我并没有要嫁儿子的意思,这句话你留着跟小然他老妈说吧——啊啊,想象伯母会怎么说吧,曾经她心目中一等一的护草使者,现在果然还是忍不住监守自盗把那欣欣向荣的草连根拔起……”
姜川:“……”
谨然:“我勾引他在先的。”
姜川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谨然将他的手抓下来,握在自己的掌心。
罗成:“……你们俩给我滚出去。”
谨然和姜川配合地“滚”了出去,两人走出i公司之后没地方可去,干脆就直接开车回到姜川的别墅,路上谨然用手机收了一封来自《利维坦》剧组的邮件,面对他洋洋洒洒一大堆称述原因以及深表道歉的亲笔信,作为制作人的曼德罗给予他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当摄像机镜头开始拍摄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你。
谨然盯着这一句话看了很久,半天不能确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忍不住拿着这句话问身边正在开车的男人,后者闻言,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思就是,在曼德罗看来,你只不过是《利维坦》这部电影的男主角兰多而已,现实中你是谁,有什么样的背景,喜欢什么样的人那个人是男还是女以及你是不是在跟投资商谈恋爱,这跟他并没有什么狗屁关系。”
“……”谨然盯着姜川那张英俊的侧颜看了半晌,说,“说话不要那么粗俗。”
“你唇角放下来在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谨然抬起手摸了摸唇角,这才发现自己果然是在笑——这么多天,他终于遇见了一件好事……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在一堆糟糕的事情最后总会遇见一件好事的,如果不是好事,那就是还没有到最后。
晚上在姜川家,两人开着小号联网打了会儿游戏,之后姜川上网看新闻,谨然坐在他后面看了一会儿因为看不懂德文最终宣告放弃陪伴,洗澡上床,靠在床边看了一会儿书,最后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上网打磨时间——当内心下了一个决定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平静,再面对网络上的那些谩骂声时,谨然发现这些东西突然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在他意料之中的是,他有意退出川纳电影拍摄的事情已经传了出来。
人们的舆论方向迅速分为两波,一波是高呼大快人心并且说谨然做贼心虚,另外一波则大部分是谨然的粉,听见这点儿风声的他们瞬间慌了神,到处在他们可以追问到的一切微博比如i公司的官方微博、罗成的个人微博、方余的个人微博甚至是李狗嗨的微博底下追问这件事,就好像他们已经猜到了谨然的这个举动似乎在意味着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
抹茶巧克力曲奇妹子在自己的微博发了一句话——
【如果你也走了,我也想不通这个圈子还有什么值得我继续留下。有时候想是不是真的该回归生活,直到后来发现原来你已经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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