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宁一宵没有被他的答非所问迷惑,而是重复问,“为什么每天给我带?难不成最近有了开甜品店的规划,想让我帮你试菜?”
苏洄摇头,自己也借了他的杓子,吃了一口快要融化的芭菲,“宁一宵,你觉得好吃吗?”
宁一宵点头。
“那就好。”苏洄放下汤匙,懒散地靠着树,笑容淡而甜蜜。
“我想让你以后想起樱桃,都是很好吃的味道。”
宁一宵愣了愣,心跳仿佛顿住。快要沉下去的红色阳光,将苏洄饱满的脸颊照得透亮,像一颗幸福的桃子。
“不过我也知道,人的记忆没这么容易改变。”
苏洄声音很轻,就像他摸着流浪狗的头、轻轻说话那样,“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假如我和你一起长大,也在那个靠海的村子里生活,那我们就很像很像了。
因为我也没有可以带我出海的爸爸,甚至没有很健康的身体,他们可能会更喜欢欺负我,把我也捆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
说着,他笑起来,天真烂漫。
“宁一宵,我陪你吃坏掉的樱桃。”
n寸步难行
西雅图的雪越下越大,苏洄独自走在人行道,没有方向。
梁温打了三次电话,最后一次才接通,他嘴里说着眼镜的事,却很自如地打听了来龙去脉,又告诉他圣诞节很难订到房间,让苏洄先去他家呆一晚。
苏洄本想拒绝,但又怕自己状态太差,影响明天的展览,隻好同意。梁温下楼接他,看他脸色极差,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浴缸、热水、舒缓香熏和慢节奏的海洋生物纪录片,一切能够缓和苏洄抑郁期的东西,梁温都很慷慨地提供。
“为什么这么喜欢海?”梁温手里端着杯干马蒂尼,站在沙发旁边。
苏洄身披毛毯,眼神空洞地望着投影里的大海。
“在海边生活会很幸福。如果可以选,我想在小渔村长大。”他平淡地回答。
那一整晚他都难以平静。哪怕回到安静的客房,躺在柔软空荡的床上,眼前都会出现宁一宵的脸。周遭越安静,他的心越嘈杂。
他会隐约听见宁一宵的声音,听见他说,[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了,毕竟我也快记不起了。]
外面的大雪片刻不停,苏洄一夜未眠,只要闭上眼,痛苦的记忆就会一遍遍反刍,不留余地。
他强迫自己起床、吃药,更换衣物,梁温特地开车送他去展厅,和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对方要求苏洄先多留一会儿,他照做了。
其他的参展者都很热情,苏洄愈发觉得自己枯燥无用,只能谨慎观察四周,假装积极的模样。梁温为他买来咖啡,苏洄接过来,礼貌地回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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