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这样。
所以要么有话就说,如果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以后都不用再说了。
北皎多聪明,当时就品出她在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了,抱着她又亲又蹭地,乖乖地说知道了。
北皎是谁啊,天不管地不管,没亲爹妈不爱的,以前喝西北风长大,对谁说的话都习惯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后来这个臭毛病让他被迫放逐崇礼两年半……
现在他不敢了。
至少对姜冉说的话,他就是左耳朵进,下一秒就刻在dna里。
所以这一次的沉默仅仅维持了七分钟,姜冉收到了北皎的回复。
【北皎:。】
……回复了,但说的不多,就一个句号。
姜冉都能想得到他蹙眉、咬着后槽牙给她发来的这一个句号时有多恨——
看好了。
我没不理你。
但是我确实生气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半晌,“嗤嗤”地笑出声,重新给那边挂了一个电话。
北皎的手机当然就握在手上,但还是矜持地让手机等待音多响了两声,他才勉为其难似的接起来——
脸还是那张又臭又俊的脸,写满了威严,他微蹙眉,望着屏幕这边笑眯眯的女人。
两人相互对视几秒,最终还是北皎败下阵来,他面色冷漠地问:“信号又好了么?”
姜冉不说话,光笑,笑够了又觉得坐在床上屈膝扯着伤口疼,她就像个残疾人似的拖着腿躺下来了。
北皎在屏幕这边看着她像虫一样在床上拱,窸窸窣窣的不老实,想提醒她伤口别碰着床单了要消毒上纱布,又觉得这话说出来没气势,而且她也不会听,可能还觉得他大惊小怪。
自己被自己脑补得更生气了,他胸口起伏了下,冷声说:“你能不能别嬉皮笑脸的?”
姜冉抱着枕头:“那你也别板着脸。”
“姜冉,”他停顿了下,“没人跟你讨价还价。”
姜冉认真地想了下,他多久没连名带姓直呼她大名了——
这些日子他已经完全遵循了她亲爹习惯的那一套,平日里就是“冉冉”“师父父”,来了点恶趣味就是“姐姐”“阿姐”……
生气了才是“姜冉”。
“……你刚才要是不表现得那么吓人我也不会挂你电话。”姜冉的声音带着鼻音,听着有点像是撒娇,“我膝盖很疼,你关心我疼不疼就行了。”
“我现在比较关心你为什么会疼。”
北皎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淡。
他望着她,神情看上去有些疏远,镜头中的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还有一件羽绒服,戴着黑色的口罩。
垂眼看向她时,眼底有清晰可见的淤青,眼中的光不似平日里那般锐利,他好像有些疲惫。
这才是中午呢,他总不能是睡眠不足。
“你在哪?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坐车上哪去啊?”姜冉扯开话题,“怎么穿那么多,你回东北了吗?”
北皎想了想,说:“没有。”
“我问了那么多个问题,你一句‘没有‘就打发我了?”姜冉皱了皱鼻尖,“你到底在哪?”
“跟你没关系。”北皎回答,“就像你觉得你的膝盖摔成那样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可以直接跳过不用回答一样。”
“……”
他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应该当医生的,他应该去当律师。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人骂的头昏眼花、以强大的Jing神力取胜、无论对方如何狡诈他都不会被带跑偏话题甚至能Yin阳怪气拐着弯骂回来的本事,不应该被浪费。
姜冉被逼的没有办法,只能告诉他早上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试滑,拢共滑不到一分钟的雪道长度,她嫌穿护具麻烦就没穿——
只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非要跟她比划较量。
说到这,姜冉又简单地说了下芬兰时候遇见的事加强了下对方的人物形象,她转而又扯到了那一墩难求的冰墩墩……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她把视频镜头转了转,让北皎看到了桌子上五只一字拍开、形象还稍微有点儿各不相同的冬奥会吉祥物。
“正常的比赛怎么膝盖弄成这样?”
“……你不要那么凶啦,阿sir。”
“你再顾左右而言它试试,我还能更凶。”
“……再凶你也揍不着我,威胁谁嘛!”姜冉嘟囔,“就比赛最后一把有点儿赛况激进,雪道上又有冰壳,我没控制好速度不小心失速甩出去了,没多大事的,擦破皮而已,只是有点疼——”
然后想跟男朋友撒个娇而已。
谁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男朋友丝毫没有怜悯之心也就罢了,还把她当犯人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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