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的玩物.

    哈里森生产时花了很长的时间，延产七月的胎儿体型实在大得过头，他挺着巨大的肚子在床上挣扎了许久，才推挤着腹顶勉强完成分娩。

    接着他对外宣称肯是从与他们为同一祖先的星球来的朋友，并消去了肯曾经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所有痕迹，公开自己已经跟他结缔契约，跟自己相当于伴侣关系。

    肯终于不用再戴那个不舒服的项圈，换了一个镶嵌宝石的手环，手环上的宝石很特别，是哈里森母星的特产。

    “怎么突然……”肯得知消息时戏谑地笑着挑眉。

    “孩子已经出生，我不需要一直那这件事折磨自己，永远愤怒难道不是很愚蠢么？”他平静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回答道。

    “我的看法有所改观了。”肯拿起一杯果汁悠哉地吸起来。

    哈里森走过来往他怀里一靠，伸出手指戳着他结实的胸肌：“我和我们是奈雅跟你说的那样，但如果在这里实施的全是暴政，我们为何还能获得那么多的支持者？甚至绝大多数人，他们把我们的头像印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奉我们为神。”

    他平静地陈述着，让跟自己相差几百岁的青年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

    肯想到前不久哈里森从突然损坏的摩天轮上救下的那些人，一个小女孩快乐又崇拜地抱住哈里森的腿，他蹲下身体去摸了摸她的头。

    肯皱起眉头。

    事实到底是什么呢，他看到神会选美丽的人类作为自己的仆从跟玩物，也看到很多人因为他们的到来而过上比人类掌握世界时更好的生活。

    好像……一个硬币的正反面，如果有人愿意拿起来翻看就能轻易地看到另外一个面。

    “坚持你自己的判断就可以了，改变你能改变的东西。”哈里森又对他说，“但别作茧自缚。”

    就算一向喜欢唱跟哈里森反调的肯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或许是对的。

    Dust　And　Blood.

    他们耗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一个人一辈子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个十年，完成了难以想象的革命。所有神不再高高在上，他们被揭露了所有秘密，然后拖出神殿。

    凯恩、狄丝和村田泷崎自然成为了人们的焦点，因为是他们最先寻找到了突破口，人类今天的胜利与他们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但宣告胜利的那一天，人们却得到了村田泷崎自杀的消息。

    他从一座大厦的最顶端坠落，脸上带着坦然又疯狂的笑容，他穿着三天前做好的一套无比华丽的礼服，如同陨落的天神，重重地跌在崇拜者眼前。

    “神不会死的，古德曼。”

    他在自杀以前曾经把凯恩叫上天台，他仰望着凯恩，用双手捧着他的头，说了一段让他难以理解却不寒而栗的话。

    “你知道被关进医院前我杀过多少人吗？上百个！”这个时候凯恩发现他不再笑了，他睁大眼睛看进他的双眼里，一只手移动下去，抓紧自己心口的衣服。

    “无辜的、或者有罪，我不在乎。”他尖锐地哂笑一声。

    “你知道我有多少崇拜者吗？他们有多少不知道我曾经是个杀人狂？十分之一，或者更少？”

    “他们不在乎，死在过去的人跟他们无关，我现在是推翻神的英雄。他们要我的签名，跟我握手，把我的照片发布到自己的社交网络里赞美我，甚至为我洗脱罪名。”

    “从我们推翻神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在我们的身体里复活了，古德曼。”

    他乌黑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了泪水，凯恩从没有见过村田哭——从来没有，他只会疯狂而诡异地咧嘴笑着。

    “那条道路是没有归途的。”

    他说完就转身跑向天台边缘，仰面跳了下去，就连一点点挽回的余地都不曾留给凯恩。

    路过楼底的人们聚拢过来，他们看清村田的脸以后开始尖叫、哭泣，一些更为冷静的人语气急促地呼叫救护车。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根本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凯恩与狄丝不得不接受无数采访，看着网上铺天盖地的哀悼，以及各种各样对村田自杀原因的推测，虽然没有一个是对的。

    他们的生活仍在继续，被崇拜者簇拥，住在最豪华的别墅里，有人要给他们写书、请他们拍电影，他们的名字出现在许许多多显眼的场合当中——非常不错，对一个人来说这样的生活真的非常享受。

    除了每次想起村田死前的那段话的时候。

    凯恩每次只要想到它，都会感到无法呼吸。

    Entertain　You.

    闵焕烈和千星成的婚礼推迟了半年，千星成没那么简单就放过他，第一个孩子出生没多久就拉着他，勤勤恳恳地往他的子宫里灌Jing。婚礼上他还挺着四个月大的肚子，现在已经有七个月了，他的肚子夸张地鼓出来，发育良好的胎儿压得他的腰部又酸又痛。

    他坐在沙发上，眉头紧紧地皱着，不耐地揉按自己酸软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