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元天罡一直抱着春杏直到她身体发冷。他自欺欺人地脱下外衣给她取暖,死命地搓着她的小手,无奈这双手非但越来越冷,还越来越硬,蜷曲的指节越来越难扳开,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假山里一地的血水。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春杏有孕了,那还未显怀玲珑有致的身躯里住着他们的孩子!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往池塘这里走来,元天罡见状提起那块遮住春杏身子的布连着春杏的屍身跳到树上。血滴滴答答地流,他只能期盼造景里水车打水的声音能盖过血滴落的声音。而他尽量摒住呼吸,才不叫来人识破。
这个来人正是朱少英,玄剑山庄庄主,他在池塘边柳树下的石桌喝酒,陪他喝酒的正是玄剑山庄的副管事邱丰年,他正给朱少英斟酒,一面问,"庄主,您说这人什麽时候露马脚?"
"也许快了吧?玉栀妹子搅乱了池水,坏了他的算计,他再不动作可要满盘皆输。横竖庄里就这些人,谁有动机,谁就洗不掉嫌疑。"
"庄主,您认为谁最有动机呢?"
朱少英抿了一口酒,但笑不语,正因为他不说话,那个人选更让人浮想联翩,偏偏又不约而同地指向一个人。
元天罡在另一边的树上苦苦支撑,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一手紧抓着树,另一只受伤的手紧抓着围住春杏的外衫,他暗自使力想抓得更牢,偏偏在静谧的夜里响起一阵撕裂布料的声音。
不远处的朱少英与邱丰年齐声喊道,"是谁 ?"
一只猫儿跳了出来,"喵~。"的叫了声,它的爪子正抓着一团粉色的布料玩,他们两人见状松了口气,继续喝酒赏月。
元天罡还在树上,手里还抓着那件破损的外衣,春杏的屍身已经落在造景的大石头上。他沉住气等待朱少英他们离开,谁知一等就到了天亮,朱少英他们正要走,春杏的屍身已经被君思肖发觉。
他灰头土脸回到自己的院落,他召见了所有下属,问春杏近况,结果都是一如往常。只有那位为了春杏长期埋伏在丹阳镇的吹糖大叔说出了他的疑惑,"春杏买完吹糖在我隔壁的胭脂摊前神色大变,说起来胭脂摊不知哪里进的货,有一批木簪正巧跟春杏头上的杏花木簪没什麽差别,还只卖十文钱一根。"他娘子为了跟隔壁徐大娘撞衫,整整把他念了三、四天,说他贪图方便,锦绣阁进什麽买什麽,也不看看多少人买,大家都穿一样的有意思吗?
当下他便猜,难道是簪子款式雷同,不开心了?
元天罡直说,"不可能,怎麽可能一样?"他自旁边的图纸篓中拿出几张图纸,那花样正是春杏头上的杏花木簪的图样,每一朵都是元天罡亲手画的,怎麽可能让人拿去贱卖一根十文钱?
他忽然想到他一共雕了十二根杏花木簪,只挑出一个他最满意的送春杏,另外十一根他让随从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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