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走吧。”春兰为靠在后门的石狮子上玩头发的杨长卿披上披风。
杨长卿穿的是平常衣服,玄色的中衣,被一碧玉缕金款的腰带勾勒出优美的腰线,又穿了一个白色宽袖外衣,气度出众,如芝兰玉树,生于庭阶。
“走吧——走吧——”杨长卿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戏台上唱戏一般,声调拐了好几个弯儿,他嘴上这么重复着,身上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好,走吧,上车。”春兰耐心地站在杨长卿身边。
“不上车,不上车,不写诗,也不要写骈文。”杨长卿八尺有余,在马车边硬生生地杵着,一双桃花眼里写满了抗拒。
“我们不去写诗会,我们是去玩的,带少爷去看戏好吗?看戏,好吗?”春兰轻轻地拦住杨长卿的肩膀,钳住了他有些躁动的身体。
“要去,春兰也去!”杨长卿一听到戏,眼睛都发亮了,如同葳蕤自生光的星子,点点滴滴地从天空上剥离,再闪现。
之前,杨长卿的笑总是本着一种孤高,让叛逆的人想拉扯的淡然,而如今他笑得好甜,澄澈又透明,春兰忍不住想要接近。
但她不能和少爷长时间待在一起,只是因为少爷身上总是若有若无地散发着淡淡的荔枝香,这种清甜的味道提醒着她,本质意义上来说,少爷是她一个人的虹霓了。
她认为自己显然还没有到达圣人们坐怀不乱的地步,除非自己死透了,变成一堆蛆rou。
“春兰要去哪里?”杨长卿见春兰下了车,连忙把头伸出车窗。
“少爷乖乖听话,奴婢回来给你带碗儿糕。”春兰发觉自己的后衣领被杨长卿给扯住了,她原本下意识的想把那手给拽掉,但结果只能好言好语地哄着。
说实话,哄孩子的那段时光离她也很远了,她有些生疏。
“不,骗子。”杨长卿抿着嘴摇摇头,看春兰还是想走,他便用手直接揽住了女人的脖颈,清俊的脸都凑近了春兰的后衣领,这个动作太危险了,杨长卿的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春兰一动也不敢动,僵直地挺立着,生怕杨长卿一个不稳直接摔出来。
“少爷,不骗你,奴婢的月俸还是买得起。”
府上的人都知道,春兰姑姑虽一副苦僧的姿态,其实生活奢靡异常——她可是海昌街秉笔斋的座上宾。
海昌街,原名海娼街,是京城目前最大的销金窟,俗言道,太子进,太监出,而秉笔斋中的小倌更是个个恃才傲物,自命清高。
春兰从十六岁开始,每个月领完月俸都雷打不动地到秉笔斋上贡。
厉害的白驹就厉害于此。
同府胆子大一点的人都调笑她:“姑姑你若是少去几个月,把钱攒一攒,也不至于现在都没有成家。”春兰却一直不以为然。
“少爷,奴婢真的可以给你买,买不到奴婢也给你抢到,快放手吧。”杨长卿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着春兰,她呼吸有些不稳,狼狈地劝着杨长卿。
本性战胜理智可能是很容易的事。
“不想吃,一起去看戏。”杨长卿粲然一笑,他笑得很开心,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晚风拂过他细柔的长发,有一种凌乱的美。
杨长卿瞳色和唇色都浅,配着空冥透亮的夜空,一种飘零轻薄就会油然而生,那么崇高,仿佛他不是该生于现世的人。
雨后月光照得世界溢满粼粼碧波,春兰只能盯着屋檐下显得黑漆漆的斗拱说:“行,奴婢上去,少爷你先松手,在车上坐好,我骗你天打雷劈。”
杨长卿在春兰的脖子上印上一个充满撩拨的吻,满意地钻回了车厢里。
春兰默默对自己做建设,这是少爷的命令,这是命令,所以一定要执行。
她撇了一眼车父,是那个哑巴,她亲手切的,所以才放心了些。
车子缓缓移动,杨长卿一直神神叨叨地在嘟囔着,可以看出来他很开心,摇头晃脑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可爱呢?车子只要一倾,他就春兰的怀里面倒,春兰感觉那种孩童般无知且甜腻的雍素混着青年清淡的发香充斥在自己的鼻尖,她还要抑制住自己的雍素不外泄,以免引起杨长卿再次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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