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垂眼看着里面粗糙的茶叶在水中沉浮,自言自语道,“有关系吗?”
“有。”桌对面传来沉静温润的回答。
图柏一撩眼皮,“怎么说?”
千梵拨着佛珠,“鬼怕光,蜡烛生光,蜡烛和鬼是对立,所以不该是点烛见鬼。而杀子之仇和可怜人既可以是因果,也可以内情。”
“内情?”图柏将质地光滑的茶盏抵在唇边,清茶的热气冒出来,染shi了他的唇,他将最后两个字在唇间转了三转,忽然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千梵看着缠在手腕上的红檀木佛珠,低声说,“又或者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图柏眉梢动了动,“你看见了吧,何强的表情。他听到我说去为小石头超度时整个人刹那间都绷了起来,好像在害怕,虽然很快被掩盖了过去,但我想我应该没看错,他是受害者,为何要怕我?”他眨了下眼,直勾勾看着千梵,“又或者他在怕你?”
对面的僧侣身披素青色的裟衣,眉目如画,气质温文儒雅,从哪里看都不该是被害怕的对象,图柏看着小二送来的寡淡清新的素斋,心想,“千梵和这盘凉拌胡萝卜丝一样好看无害,让兔喜欢。”
“也许他怕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我背后的身份。”图柏指出。
衙门暂时留宿的客栈里,杜云正在看一本奏折,他一目十行,却看得慢条斯理,“杨家坡种了三年树就这么让李年给伐了建宅院,老天爷都看不上他,前脚砍,后脚就来了场山洪,幸好这回杨家坡无人伤亡,否则,李年那一身肥rou再长二十斤也不够本官砍。”
孙晓和师爷解决完临封县山洪的事,刚从那里回来,师爷揣着手,干巴巴道,“李年当官这几年没出过大的差错,大人看着处理就行。”
杜云冷哼一声,“本官知道,不然你以为他现在还能在临封县的衙门里养膘。”
见他对李知县满身白花花的横rou很不忿,孙晓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从包袱里摸出了一只不小的油纸包,里外裹了三层,他剥开一层,一股又鲜又辣的香味飘了出来。
杜云当时眼就直了,孙晓道,“这是临封县的特产,李大人要我带回来犒劳兄弟,大人,这不算受贿吧?”
“不算不算,本官吃了也是该怎么罚他就怎么罚他,没屁用,快让我看看这是什么玩意,馋死我了。”杜云脸皮厚,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那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给什么都照收,收了以后该不给面子照样不给,独特的油盐不进,久而久之五县十镇的官员也懒得给他送礼打点了。
孙晓为难的用手指掐着油纸包,大眼睛乱飘,“图哥不在吧?”
杜云好像从小都缺rou吃,一见rou腥眼就发绿,“管他在不在,他在了他又不吃。”
躲过要快扑上来的杜云,孙晓和他中间隔个桌子来回绕,“他去哪了?”
杜云,“谁知道勾搭哪个小姑娘去了,甭管他。”
孙晓扣着油纸包,清秀的两挑眉毛打了结似的,犹豫的跟个裹了脚的老太太,“算了算了,还是别吃了,我拿去丢掉。”
说着就往后院的泔水池子走去。
杜云快馋死了,见到嘴的肥rou就要飞,脸色一沉,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谁教你浪费食物的。”
孙晓被他吓了一蹦,哭丧着脸将油纸包丢到桌子上,“可我们背着图哥吃真的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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